亲人在。
我看见儿时的自己抱着妈妈送给我的洋娃娃站在楼梯口,父亲领回来两个女人,一大一小,他揉着我的头对我说,“楚楚叫妈妈。”
我很不给面子,撒丫子就跑上了楼。
父亲不在的时候,林乔微就会强势的剥夺我的东西,每次我不给,他就给我弄坏,然后我就跟她争执,然后每次父亲骂的人都只有我,因为我不会哭,不会告状,不会撒娇,所以所有的过错都是我的。
我觉得可笑,他林盛德做梦都没有想到,他养了多年的女儿,都不是自己的,都是那个女儿与别人生的野种。
他们在很早的时候就是一对恋人,如果不是因为门不当户不对,许芳雅也容不得他娶回去。
如今他落得身败名裂,无人赡养送终的下场也是他活该,自己作孽。
可我的心还是觉得难受,我怀念我曾经那个家,那时他那么疼爱我。
我看见了外婆,她一遍一遍温柔的叫我楚楚,对我温柔的笑,眉眼慈祥怜惜。
她对我说:“楚楚,你要坚强,再大的风浪也不能把你打倒,当你站在最高处,你会发现,曾经的那些磨难都会成为你的垫脚石。”
这是外婆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但是我想我让她失望了,我没有站在最高处,依旧只是一粒尘埃,微不足道,风一吹,就会随风飘落。
我指尖只是微微一动,就有人开始叫我:“楚楚,楚楚……”
是童悦,她焦急的声音迫切而喜悦。
我缓缓睁开眼睛,她对我微笑,眼底泪光盈动:“你终于醒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真是吓死我了。”
我的嗓子干涩的厉害,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她忙去倒了一杯水给我。
嗓子在水的滋润下变得温润,我虚弱的说:“你看,我历经两次大难上天都没有收我,不是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你以后可得对我好点,好好抱抱我的大腿,我保你升官发财一生无忧。”
“得了吧你,你以为你财神爷呢。”她臭道。
想到冯太太的事情,我眉眼凝重,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我们都没死,唯独她死了,这只怕是不好交代吧,于是我问:“冯太太的事情怎么处理的。”
“我和苏凡都已经做了笔录,说你和她起了争执,不小心掉下去的,我和苏凡去拉你们,结果也被拽下去了。”她认真道:“你放心,她的死目前扯不到我们头上,她肝癌晚期,而且还吸毒,所以警方目前猜测她是毒瘾犯了导致死亡。”
童悦在说这话的时候,手有点颤,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我想她也是害怕的吧。
她放下水杯,这才又道:“为了不让人怀疑,你的手术是池少秋亲自过来做的,若是不看见你的伤口,没有人会知道你中的是枪伤,你只要好好养伤就行。”
我点头,不再说话。
“苏凡呢?”我问。
她的眼睛闪了闪,“他有些事情要去处理,离开了。”
“你和他和好了?”想到那天在岸边我醒来时看见的情景,我暧昧的瞧她。
一向脸皮厚,不知道矜持为何物的童悦竟然红了脸颊。
我兴味阑珊的调侃:“呦呦呦,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啊,童小姐竟然脸红了呢,这是猫要思春了?”
童悦的唇角有着怎么也掩盖不住的幸福,她好心情的没有与我计较,只甜甜的微笑:“我没有想到,他会毫不犹豫的跳下来,那里是悬崖,下面是什么谁也不知道,然而那一刻,他竟然就那么毫不犹豫的跳了下来。”
她怅然:“这几年,因为那张婚纱照,我的心底一直梗着一根刺,他似乎是懒得与我计较,什么都不曾对我说,甚至连一句解释都没有,我一直以为他觉得没有必要与我解释,我有我的骄傲,自然不会追问他,就这么跟他较劲儿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