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哈哈的打屁声曳然而止,接下来便是重复前面八次的撞击、搏杀、缠斗、退......不,没有人能退。
当第九次突击结束后,童羽这边儿的马军丢下了六十四具人马尸首,而被困在北面的马军知道自己这些人突围的机会不多了,于是更加亡命,所以这一次攻击就折损了四十几人,超过了攻击前人数的一半。
而面对敌人疯狂突围的雄威营的损失也很惨重,南北两侧,第一排皆无人生还,第二排只有南侧剩下两个重伤,第三排伤亡超过了五成,第四排存活下来八成......如今,还能继续站着迎敌的雄威猛士只剩下八十七人,这么点儿人手组成的枪阵简直单薄的可怜。
可是,就这种单薄到可怜的枪阵,在敌人的眼中,却是不可逾越的天堑。
“雄威不灭!”
“杀虏!杀虏!”
武瑞举刀嘶吼,而回应他的是整整一营。
在这片犹如龟壳般的盾墙枪林中间,这突兀站起的一人是那么的刺眼。
童羽望着敌阵之中那个须发花白的老将,抬手按住身旁正准备挽弓射向武瑞的亲兵,道:“放下吧!”
亲兵一愣,虽然不解将军之意,但还是收了弓箭。童羽又看了看身边部属,只见人人脸上皆是一种难言的神情,似恐惧,又似挫败的无奈,不过更多的可能还是动摇......
尤其是最前面几排的部属此刻都忍不住地回头望向童羽,眼神之中满是从未有过的惶恐和哀求,童羽见状,心中更痛,却依然抬起手中钢枪,冲着前排的部属苦涩一笑,低喝道:“听我号令,夹枪,楔形,突!”
军令之下,便没有了犹豫,只有向前,向前去拍碎那些已经虚垮至极,却仍在强撑着不倒的敌人,唯有如此,才能活。
再说另一边,如今被困在北面的马军,还剩下四十四骑,而战到此刻,突围的希望已经很是渺茫,这些人也都有了决死的明悟。
夜色昏黑,难以远视,不过从下面的山道上再次响起的马蹄声,这四十四骑便可知道对面的童将军已经发动了今夜第十次攻击,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救出他们。
够了,有这十次就足够了。
一名牌子头,如今已是这些四十四人之中军阶最高的人了,他望了望身后的袍泽,只见诸人皆是一脸的坦然,显然心意已和自己一致,于是他笑了笑,又举起手中马刀,高喝道:“前三排突击,余者下马尾随步战,最后一次,不死不休!”
“最后一次,不死不休!”
四十三骑齐声应和,既是壮威唬敌,也是在向对面的兄弟表明决死之志。
童羽听着自己部属的怒吼,禁不住泪流满面,同时心中也燃起了一丝希望,希望这次决死攻击能够撕开敌军的阵列,能够贯穿敌军的阵列,不求尽歼敌军,只求能救出自己的部属,自己的兄弟,哪怕只有十个......不,哪怕只有一个也好。
拼着四、五百人的损耗,只为了救出十个,甚至一个人......这是一种不成比例的奢望,是毫无道理的愚蠢行径,可是,战到现在,还有什么道理可讲么?
“雄威不灭!”
“杀虏!杀虏!”
马嘶、人吼、金铁交击、硬物入肉......等等声音,再一次交织在了一起,而这一次,要比前面九次久了许多。
而等这一切重归于静寂之后,夜幕下的山道上,依然横亘着二十七道人影儿,就像是二十七座巍峨大山。
“雄威不灭!”
“杀虏!杀虏!”
二十七个人嘶哑的吼声划破夜空,响彻天际,足有万万人之威也!
童羽默默地拨转马头,向山下行去,而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百二十五骑。相较而言,山道上那二十七名南军组成的小小枪阵,已不足惧,只要再发动一次突击,那定能将他们屠戮殆尽,狠狠地出上一口恶气。
可是,从童羽至下,都没了半点儿去屠杀泄愤的心情,一来是因为他们已经没了营救的目标,若再进行泄愤式的突击则是毫无意义的;再者,敌军的勇气和意志,也赢得了所有人的敬意。
嬴弱不堪的南军,竟也能有这般猛士哉?
山火难熄,侯焘终是来得晚了一些,而等他赶到后,见此惨景,再难控制自己的情绪,跪地放声痛哭不止。
“侯将军!老武没用,走脱了百来个鞑虏,还请将军责罚!”武瑞挪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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