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啊,我爹死了都快十年,夏新蓝看上去也才八九岁而已。
可是,她怎么会姓夏呢?
她爹是谁?
“咕噜——”
夏新蓝的肚子不争气地叫出声来。
我伸手轻轻抚摸着夏新蓝的头,对着夏新蓝道:“肚子饿了吧?哥哥去给你买饭,你在这里等一下。”
“哥哥,我不饿。”
夏新蓝坚定地摇了摇头。
“傻丫头,哥哥就是再穷,也不能让自己的妹妹挨饿。”
说着,我站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考虑到夏新蓝还在长身体,我刻意多买了一瓶纯牛奶,而且还刻意让店老板热过,因为夏新蓝的肠胃从未接触过牛奶,冷牛奶很有可能会让她腹泻。
我回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夏新蓝的动作让我的心再一次揪了起来。
她并非如刚才那样坐在椅子上,而是缩在一个角落里,双手抱着脚,蜷缩着身体,下巴贴着自己的膝盖,脸上尽是担忧和害怕。
她的眼角含着一丝丝泪水,不知道是因为害怕失去一直相依为命的奶奶,还是在担忧自己的将来。
我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夏新蓝好像没有听到一样,依旧缩在角落里,身体瑟瑟发抖。
一双大手伸了过来,轻轻地放在夏新蓝的头上,她本能地一颤,惊恐地抬头,却是看到了一张她永远都无法忘却的笑脸。
“饿了吧,来,先吃点东西。”
我扶着夏新蓝坐在长椅上。
我买了两份盒饭,夏新蓝打开饭盒之后,并没有如我所想的那般狼吞虎咽,不但细嚼慢咽、更会转头看向我,眼角挂着泪珠,脸上泛着幸福的笑容:“哥哥,真好吃。”
一种很温馨的笑容浮现于我的脸上,不过,我心中最牵挂的,还是身在手术室的老妇人。
夏新蓝毕竟还是个孩子,她等得累了,就趴在我的大腿上睡着了。
我将外套脱了下来,盖在她身上,双目一直盯着手术室大门。
“咔。”
这时候,门内传出一声异响,接着大门打开了,夏新蓝也同时醒了过来。
我急忙冲上去,对着走出来的护士问道:“护士,她的情况怎么样?”
护士没有说话,又走了进去,后面医院的副院长走了出来,他解下口罩,流露出一张疲惫的脸,同时脸上还带着一丝遗憾之色。
看到医生流露出这样的表情,我的心“咯噔”了一下,颤着声线:“医生,她……”
“我们已经尽力了,她的血管堵塞很严重,血栓也很多;而且,她的肺因为长时间的剧烈咳嗽,已经有三处穿孔,虽然我们已经进行了修复,但因为她的心脏已经衰竭、而且脑膜也有十分严重的炎症,我们尽力了。”副院长看着满脸戚然的我,又是长叹一声,“两个小时后,她会苏醒过来,这恐怕是她生命最后的时间了,好好跟她说说话吧。”
因为我身份特殊,副院长刻意把医院最好的病房空了出来。
晚上十点左右,他终于苏醒了。
她缓缓睁开双眼,发现我就坐在她身边,小丫头夏新蓝因为过于疲惫,已经在旁边的沙发上睡着了,身上盖着护士送来的毯子。
我并不知道,这张沙发,是夏新蓝睡过最好的一张床,因此她睡得特别香甜。
“奶奶,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她硬撑着身体对着我笑着说:“没事、我没事。”
“我一定会治好你的,明天一早,我们就去军区医院,那里有全国最好的医师。”
张梅只是摇头,哽咽的她已然说不出半个字来。
“奶奶,你若是累了,就先睡一会。”
她依旧摇头,她平缓了一下情绪之后,对着我伸出颤抖的手。
我接过她伸来的手,看着对方那惨白且憔悴的脸,我的眼眶又湿润了。
老半天,她才艰难地开口:“孩子……你跟你爹真像……当年,他也是一身军装,人高马大地杵再那儿……”
仿佛又回想起了最为美好的画面,她那满是皱纹的脸上不由得流露出一份十分难得的灿烂笑靥。
而我却是有些看痴了,因为我忽然发现,她的年纪其实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大,同时我也多了一份瞎想,急忙开口说:“您、您是张、张梅?”
她点点头。
天呐,她竟然是张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