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你不用去,在家等我的好消息。你做好饭,打扮的漂漂亮亮。我一定会凯旋而归。”
刘媒婆说:“癞子,俺知道劝不住你,俺是你的女人,你对,俺就跟你一起对。你错,俺就跟你一起错,俺啥都听你的……就是死,俺也跟你死在一起,明天你回不来,俺就回村,跟你死在一块儿……。”
刘媒婆抱着大癞子哭了,声泪俱下。
他们已经分不开了,命运跟身体完全融合在了一起,他中有她,她中也有他。
对错不再是关键,活下去才是硬道理,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加重要的事情。
只要能活下去,就有希望。
这一晚,刘媒婆仿佛知道大癞子一走就不会回来,宋子健也不会回来。
他们这是去跟王海亮拼命。
她要把应该做的,全都帮着男人做了。她抱着大癞子的身体,亲着男人的嘴唇,摸着他的赖利头,撕扯他的胸肌,一遍又一遍地咬。
男人也将女人抱在怀里,拼命地颤抖。
天不亮刘媒婆就起来了,开始收拾东西,钱包,换洗的衣服,全都帮男人放在了包里。
她还洗了脸,梳了头,换上了新衣服。把女人最好的印象印刻在他的脑海里。
吃过早饭,宋子健过来了,上了汽车,那台轮椅也被手下人搬上了汽车,招呼大癞子上车。
大癞子对刘媒婆恋恋不舍,刘媒婆也对大癞子盛情难却。两个人抱了又抱,亲了又亲。看的宋子健差点掉两眼泪。
最后,男人终于上车了,女人追着汽车的影子,一口气将男人送出去老远,直到看不见。
宋子健甚至发现大癞子脸上的泪还没有干。
他问:“癞子,你跟刘媒婆相差多少岁?”
大癞子说:“整整二十岁,刘婶43了,我23了。”
“那你为啥会看上她,她都这么老了,你们俩的感情还这么好,她为了你的前途甚至可以献身?”
大癞子凄苦一笑:“宋叔叔,我跟她事儿,你不懂。人跟人的经历不一样。容貌不是判断一个女人好坏的标准。心里对我好才是最关键的。”
宋子健的确不懂,还有点费解。
刘媒婆不丑,可女人毕竟年过四十,容光也就那么几年。
十年以后,刘媒婆脸上出现皱纹,人老珠黄,他觉得大癞子还会跟她好。
大癞子这人很坏很坏,有时候坏的让人无语,砸烂他的心都有。
只有那份对感情的执着,让宋子健佩服不已。
大梁山人就是大梁山人,跟山外的人不一样。
宋子健也觉得这一去凶多吉少。王海亮不会要他的命,可那条霸王獒黑虎不这么看。
任何敢于侵犯主人的来犯之敌,全都死在了黑虎的利爪跟牙齿下。
万一自己的牛头梗战败,黑虎下一个扑咬的对象就是他。极有可能会死在黑虎的嘴巴里。
但是宋子健并不害怕,他早就活够了,也早就生不如死。
他做了二十年的残废,身边没女人,也没子女。唯一的目标就是复仇。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跟王海亮之间,只能活一个。
汽车的速度很快,终于靠近了大梁山。
但是宋子健没有进村,而是把车停在了距离鹰嘴涧不远的空地上。
他把这里选择成为战场,是有目的的。
因为当初,他就是从不远处的山坡上掉下去的。也是在哪儿变成残废的。
哪儿有一片空地,非常宽敞,是个好战场。
他下了车,继续坐在轮椅上,再次瞅瞅大梁山。
大梁山真的变了,跟二十年前完全是两个样子。
四周是密密麻麻的果林,还有庄稼地。山上的果子成熟了,红彤彤一片。
不远处是村里的工厂,工厂的两个大烟囱咕嘟咕嘟冒着烟。再旁边是砖窑厂,羊场跟猪场。
过去猪场,再走七八里,就是铁矿厂,铁矿厂的东边,是煤场。
煤场的煤被挖出来,形成一座大大的煤山,高耸入云。
不远处的村子隐约可见,处处是小洋楼,还有家属楼。
街道是那样的平整,干净,人身上的衣服非常整洁。
二十年前,宋子健来到大梁山的时候,这儿还是一片焦土。到处长满了茅草。
村子里是低矮的茅草房,处处是一片昏黄。
那片昏黄,至今还印刻在他的脑海里,土打墙的房子是昏黄的,人身上的衣服是昏黄的,不远处的山石也是昏黄的。
还有草地,更是昏黄的。整个大山被笼罩在昏黄的世界里,统一的颜色。
现在二十年过去,大梁山竟然变得五颜六色,笔直的山道又加宽了一倍,从大山里横穿而过。
山上的小路也全都成为了泊油路,泊油路的两侧山花烂漫。
小路上有很多凉亭,长椅,上山的小路也修成了一条条台阶路,台阶的旁边是护栏。
大梁山再也不是从前的样子了,变得富饶,美丽,繁华,人丁兴旺。
这都是王海亮的功劳,当然,也有他宋子健的功劳。
如果不是当初他跟着李秘书为大梁山批了贷款,就不可能有大梁山的今天。
那些贷款,王海亮早就还清了,这还不算,五个村子每年创造的利润都上亿。
大梁山是Z市的纳税大村,也是Z市的骄傲。
无论怎么富饶,也不可能抵消他内心的愤恨。
因为这些富饶,跟他宋子健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