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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姓李的怔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我:“不是,你是女的啊,那个,我没有别的意思啊,你真的是马半仙儿的孙女儿?”
还第一次有人向我确定我是不是我姥姥的外孙女儿,弄得我都不知道咋回答了:“你说呢。”
“哎呦我天啊,马半仙儿是我偶像啊,我小时候看她去我们村主持过白事儿,那家伙,我就是那时候想干这一行的,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就是那时候跟阎王爷拜上把子的,那个,咱们认识一下吧,我姓李,名大师,李大师。”
感情他就叫李大师啊,我登时就憋不住笑了,笑的他满脸发懵:“怎么了,我叫李大师不对劲儿啊。”
我摆摆手,刚要张口,许刚就有些着急的截住话茬儿:“李大师啊,你们等会儿再聊啊,我先问问娇龙我家里的这个事儿到底咋整啊。”
“备个五十斤白酒吧,要高度的,明天中午太阳最大的的时候咱们一起去起坟。”
许刚点了一下头:“除了酒就不用别的了?”
我打量了一圈,“得叫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好帮忙起坟,然后在备点汽油,起出来把尸竭处理一下,就得烧了。”
“烧了,不烧行吗。”
还是这个事儿,我有些无奈:“叔,其实小虎的奶奶都走了这么久了,早就上路了,留着这副遗骸也没什么用,烧了之后该怎么尽孝道还是怎么尽孝道,都是一样的,算了,我就不多说什么了,明天的情况你自己就能看见了就知道了,要是不烧,我想你自己可能都受不了。”
也许我形容的还是让许刚理解的有些偏差,他以为的囊肿结节可能就是挺简单的那种,再多的我也不想说,怕耽误自己晚上的食欲,让他自己去看吧,到时候就心里清楚了。
“哎,那行,那烧不烧就明天中午再说。”
许刚便也不再多问什么:“那我先去找人,艳红就在这儿躺着不用动就行了是吧。”
“对,不用动的。”
“娇龙,那你帮我看一眼,我去找人明天帮忙起坟啊!”许刚说完急匆匆的就往外面走,李大师在他的身后大喊:“哎,算我一个啊!我也去帮忙!!”
喊完,回头又笑嘻嘻的看向我:“那个,我也挺想去见识见识的,哎,咱们认识认识呗,真的,我跟你说真格的,你平常都在哪地方混啊……”
……
夜已深。
我趁着姥爷睡着了翻过自己家的墙头直接进了自己家的院子,此刻黑黢黢的房架子已经完全隐匿在了黑夜里,借着月光我四处的看了看,没有鸡,没有猪,没有了生活气息的院子是如此的空旷,伴随着清冷月夜我轻轻的吐出一口凉气,抬脚,摸着黑直接跨过拿到险些砸到我身上的房梁进了屋子,说来也奇怪,这房子就剩个架子了,被烧过的木头本身就不中用,就算不至于一阵风就刮倒,赶上个连雨天啥的也得彻底塌了,但是这房子却异常坚强,三年多了,还是当初烧成的那个样子,也没有二次倒塌,就如同一个受了重伤的病人一般还在这里苦苦支撑,我手摸着墙壁,感觉到手指刮着墙面的沙沙声,猫了两次腰就进了里屋,炕上还放了两床烧的乱糟糟的被子,我垂下眼,挪动着屁股直接坐到了炕上。
说实话,我知道自己不该进来,要是这房子忽然在这一刻支撑不住,那我兴许就被砸里面了,但是我控制不住,离得远也就罢了,这就跟着许刚家一墙之隔了,我真的特想回来看看,这个炕有我小时候的全部回忆,我现在还清楚的记着,夏天热的时候,我姥姥喜欢一边给我扇扇子,一边小声的跟姥爷唠着嗑。
我是多怕长大啊,因为我那时候好像就预料到我长大后会跟着姥姥天人永别,只是没想到那天来的这么快,手轻轻的在炕上摩挲着,姥姥也是在这儿自己换好衣服走的,一切我都清楚的记着,眼底有些控制不住的湿润,“姥,你知道我在想你吗,你跟我说说话吧。”
“娇龙是我的孙女儿!这辈子只要我活着,谁也不能欺负她!“
“哎呦看看,我孙女儿长得多俊啊,人都说就像明星一样的呢。”
“娇龙啊,你记住,要是有人骂你,伤害你,你仍旧心怀善念,那是你在度他,总有一日,他会变好的,而你,也是在为自己积阴德,积善缘,以后的路会越爱越好走的。”
“我的乖孙女儿啊,要坚强啊,真不知道,要坚强。”
脸颊一片冰凉,我轻轻的张了张嘴:“姥,你不是说,我要是想你了,就多念叨念叨你,你就能出来跟我聊天了吗,你出来看看我啊,我现在比以前厉害的多了,我都去香港了啊……”
‘啪嗒’!
身后忽然传来一记板子倒地的声音,我抹了一把泪随即回头:“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