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天天跟你说你本该是太子,是君临天下的人,你会如何?”父亲表面色上接受了,心里委屈,在儿子身上下了苦功栽培,造就了今日的庄王。
“您别告诉我,老庄王就是那个人。”采蘩觉得不能。
“当然不是,他没有那个魄力,只想让我比他弟弟的儿子有出息罢了。殊不知,人心可以喂大的。我可以是太子,我可以是皇帝。看着比自己差得多的堂弟,心中就想,天下可以交给这样的人,不如交给我。”庄王坦诚自己的过往心境。
“所以培养自己的势力,教同样是庶出的贵族子弟。”采蘩开始这么以为。
“小丫头别自作聪明。我没有想过要培养什么势力,因为我虽觉得命运不公,但造反可不是聪明就足够用的。皇上一直对我父亲心怀芥蒂,稍有出头的态势会引起他的怀疑,而那时我不过二十上下,在朝堂上没有一席之地,更在人前装成没出息的模样。心里难平,待在长安郁闷,我便常出行。在外不用顾忌,张扬之后落入人眼,那个人就主动接近我。”那时是奇遇,后来就是梦魇了。
采蘩端着泥瓷杯,茶沾唇,由热到温,始终没入口,“然后呢?”
“然后,那人擅长攻心,渐渐说动了我,用正合心意的条件交换,我开始与他合作。我年轻气盛下犯糊涂事也不是一两桩,这当属最错的一桩。那人精谋奇算,我以为是合作,其实后来被他控制,只能遵照他的命令行事了。”庄王并不顽固,也并不自大。
“那人想要得天下,而您也是。他给您的条件就是让您当上北周的皇帝吧。”这个不太难猜,采蘩道,“但您竟然信他?”
“又瞎猜。他既然是想得天下的人,要是许我帝位,我能信吗?而且他并不知我的身份。”他看着傻吗?这姑娘这么瞧不上。“我的条件是,不要宇文氏再当皇帝。”
采蘩完全没想到,“你……要把整个皇族拉下来?”是她过于狭隘了。
“惩罚,或者是为父报仇。”庄王从没对人说过这件事,甚至包括紫鹛。
采蘩眨眨双眼,“王爷,我真佩服您!我爹死得时候,我只想着自己也该死,什么惩罚报仇,想都不敢想。而您二十岁那会儿就能实施这么绝一无二的复仇计划,我自觉惭愧。”
庄王失笑,“惭愧什么?”
“惭愧我不孝,任老爹死得冤枉,结果自己还得装死。”不同人不同命,采蘩感叹。
“哼,你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真正才叫厉害呢。不像我,想得挺好,结果把自己套进去成了十恶不赦。”庄王欸了一声,“你这丫头拐弯讽刺我呢吧?”
采蘩清咳,“我可不敢。那后来呢?”还想接着听故事。
“后来,我帮他拿下了飞雪楼,成了楼主,带着一群杀手替他办事。几年后,你母亲——”
采蘩打断他,“王爷说紫鹛即可,这个娘我不会认的。”
庄王切道,“随你认不认,你是她生的,她就是你亲娘。”同样也是根根固执的骨头,“你母亲打败我成为飞雪楼主,飞雪楼才不再受那人完全的控制。那人极清高,是在自己失策之下让飞雪楼权力旁落,倒也没有事后清算。再加上飞雪楼忌惮他,对他介绍来的客人多会应付,因此相安无事。”
“王妃的功夫那么高?”采蘩心里在认与不认之间摇晃了那么一下下。
“我的功夫还不错,但他却是故意输给我的。”紫鹛来到。
身边一群来无影去无踪的江湖高手,说话总有人插进来,采蘩已经习惯。用竹勺取净水,以红玉挑绿叶,再煮一壶功夫茶。今日说不定是听故事的好时机,烹茶小事情。
“原来是王爷的计策。”紫鹛接掌飞雪楼还是自己出生之前的事,采蘩却有点摸清了,“那人虽利用了王爷,但王爷应该很快就反应过来,并打算摆脱他,所以才有王妃娘娘与王爷争楼主一事。”
“飞雪楼有一条规矩,胜者为王。紫鹛先为小鬼,小鬼直接挑战楼主,我败了,她上位,即便是开创飞雪楼的人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毕竟他从不露面,楼里小鬼阎罗只知楼主而不知他。”庄王为紫鹛奉茶。
无论如何,两人的感情是真实的。采蘩看在眼里,面色清朗。不知是她经历了生死,还是已经有了自己的方向,她对紫鹛从最初的气愤难受冤枉,到如今已能平心静气。不认紫鹛,并不是心里还怨气冲天,而是真觉得没必要。爹没了,她死过一次了,有娘没娘日子是一样过着。再说,紫鹛虽不是一个尽责的娘亲,但和庄王两人之间到这个年纪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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