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因此必定是有话要说。
采蘩神情不动“我没什么事要问。五公子为何这么说呢?”
“你不怕孤男寡女的闲言碎语了?”向琚不以为自己弄错。
“这是行军,与在城里同行出游可不一样。再说,五公子来接人却只有这一驾车,我又不想骑马。要不,五公子骑马去,护全一下小女子的名节?”说到后面,采蘩轻笑。
向琚紧紧盯着她。这么多天不见,她好像又变得不同了。冷艳妖娆之外,竟然还有几分令人移不开眼的清濯。
“究竟在齐地发生了什么事?”他很想知道。
采蘩弯唇抿直,轻描淡写“在齐地的事,一句话也说得完。师父死了,语姑娘死了,我和师兄让人救了。叫我好奇的,倒是五公子。”
“我如何?”向琚更好奇。
“四皇子这次遭受磨难,我在霍州当俘虏时也听说了一二。”故意加重俘虏二字的语气“不过有趣的是,霍州大营的宋定宋大帅似乎不认这是他们所为。恰恰相反,因四皇子之事直接导致陈齐两国的决裂,他的计划也落了空,震怒之下才对我们四个起了杀机。”采蘩稍稍修饰过事实。
“他的什么计划?”向琚问。
“五公子若是告诉我四皇子的事,我就告诉你宋定原本的打算,如何?”交换,然后看看她的猜测对否。
“四皇子的事?”向琚眸光不禁幽冷下来“齐兵齐船绑走四皇子,我带人追赶,并同周人合力出击,从齐人手中救出了人,这是很多人亲眼所见。宋定不过是一方将帅,未必知道这一动作。你问话之中却引我歧义,你以为四皇子的事当如何?”
“五公子,采蘩听闻你自小聪慧,悟性非常,少年时就作得好学问,令陈帝大为赞叹。那时你的光华采蘩无缘得见,但自觉认识你的时日也已不短,谈吐举止虽近谦谦君子,说句不中听的话,却以为传言中的美玉不过如此罢了。”独孤棠的本事她是经历过,目睹过,毋庸置疑的,然而向琚之出彩实在流于表象和来自他尊贵无比的家族。
“世人夸大其词,兰烨其实并无特别之处。”很谦虚,眼神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噬了暗一般“你向来说话不留我余地,不妨直说了吧。”
“四皇子被劫,不是齐人或二皇子,而是——”采蘩想了很久,才发现这团混乱中有一个人过于无能了“五公子你的出手。四皇子似乎为静公主所迷,非要送她回梁地。众将反对,你身为军师,虽然言之凿凿好一番道理,却让主帅离开大军而犯险,其实是说不通的。而后,船漏歇岸,这么巧,你这个军师居然不紧跟着主帅,在另一条船上看着人被绑走而救不及。最后,几万大军去边境救人,还让四皇子入了周境。找周人相助,再来一场乱战,四皇子受伤,危在旦夕。真是大张旗鼓,热闹非凡,天下人皆知了。”
向琚垂眸,神情莫测,嘴角却牵起一丝薄凉“你是说我筹谋了这一切?”
“不可能吗?”采蘩不在意他的骤冷“苦肉计,还能一箭双雕。我还有一大猜,静公主那日在林子里见的人,是你身边黑白二老中的一个?”再想想,静公主何以笃定会嫁向琚?除非得到本人的首肯。
这话一出,向琚猛抬头,双眼寒光,突然拉住采蘩的手,往他身前一拽。那一拽,没有半点柔情。
采蘩伏在他的膝上,却是不慌不忙,仰面笑颜绽放,妖姿尽显“这是让我说中了,五公子想将我灭。?”
向琚捏起她菱角般白尖的下巴,俯身与她几乎贴面,实则耳语“采蘩,你再口没遮拦,我也莫可奈何。偏偏你又不肯嫁我,连私情都不能用作借口。”
采蘩咯咯笑出声,也对他耳语“五公子饶了我这回吧,我再不敢多嘴就是。”向琚承认了啊。
“你说谎不眨眼的,我能信吗?”他同她说话,从没有一次得到过真正的坦诚。
“我说了是交换,自然可信。”她对付不了二皇子,但四皇子和向琚可以,因此揭向琚的真面再借用“本来谁当太子我都不关心,可是二皇子与齐勾结害死我师父,我巴不得他立刻被整垮。”趁机坐开去,将宋定的话原原本本转述。
向琚听完沉思,再开口似乎信了她“若这些都是事实,别说太子位,二皇子的地位恐怕都保不住。”叛国的大罪。
采蘩沉默着。一个能操纵四皇子生死的人,一个能夺四皇子所爱的人,这才是真正的向琚。心中突感,她是否在与虎谋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