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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薛小刀轻嗤一声:“我说郑温吞啊,这种问题连那个脑袋里全是肌肉疙瘩的蛮牛都知道,在这里死守,只能是我方全殁,北莽人就算伤亡惨重,也肯定能剩个万把人,接下来西流城怎么办?是靠洛家那个小子呢还是许胖子?”
“就算他们有这个能力守住西流城,想来都督也不肯,毕竟一个不慎,就是整个西流,就是西流数十万百姓啊,前脚我们才来了个火烧西流关,毒杀北莽三万军,后脚北莽人就还以颜色,来个西流屠城十万血海骨,啧啧……”
薛小刀摇着头,啧啧轻叹道:“若是退守西流城,即便只是残兵败将,但有都督坐镇,再加上数十万百姓,再守上个十几天应该是没问题的,而十几天,足以发生很多事情了。所以,只要西流城不丢,西流的根骨精神就还在,西流关嘛,总还有夺回来的机会。”
“但现在嘛,我却是猜不透喽。”
薛小刀眼眸微亮,嘴角的笑意微微溢出,随风飘落出很远。
“你是说还会有意外出现?”
郑无袖眉头轻蹙,对于他这样万事谋定而后动的人来说,意外这种东西,往往意味着不可控的风险与危机。
“不是已经有一次奇迹了吗?”薛小刀瞥一眼微蹙眉头的郑无袖,无所谓地耸耸肩。
闻言,郑无袖张口,但却半晌无言,以他原先的想法,等城中妇孺撤往西流城后,就该放弃西流关,退守西流城,以好依托西流城谋而后动。
但偏偏唐都督没那样做,反是兵行险招,算计了北莽人一把,但兵法有云:奇招谓奇,在人不知;若知其一,则不可再二矣。北莽人现在已经有了防备,等对方重整旗鼓后,西流届时必危矣!
但当想起那个端坐都督府,书卷相伴,红泥炉暖,闲敲棋子落灯花,意态清闲,仿似万事万物无羁,却又万事万物皆了然于胸的年轻女子,到了嘴边的那些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真的还会有奇迹出现吗?理智上,郑无袖是不相信的,但心中却隐隐有希冀,有那样的女子,有那样的人在,或许,真的会有奇迹吧!
“老郑啊,你就是闲心操的太多,我们还在,都督还在,西流关也还在,都督他老人家肯定不会拿西流关和西流城数十万百姓冒险的,这种事情,都督肯定掂量的是清清楚楚,又何须我们劳心费力啊?”
薛小刀拍着郑无袖的肩膀,懒洋洋笑道。
“为将者,谋而后动,方能克敌;不能谋而愚从,为将之大忌也。你之言,非为将之道也。”
郑无袖轻吁了口气,眉头舒展,仿似所有的担忧都随着那一声叹息消弭殆尽:“不过,知人者智,都督都被你摸了个透,你可真是不简单啊!”
“嗯,蛔虫!”
肖寂也应了一声,一黑一白两人,并步而去。
“没想到这整天死气沉沉的肖阎罗也会开玩笑,啧啧,难得啊,难得啊!”
薛小刀双眸微眯,笑容轻勾,扯落暖日青云,顷刻间,天地都变得柔和动人起来:“小风啊,你也应该多笑笑,会笑的人,就会发现这个世界,到处都充满了希望。”
“希望吗?希望有吧!”
斜阳下,人影摇曳,掩了一地殷红与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