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残月漂流…”沈泣月抱着膝盖絮絮的继续哼着,“哥哥,你来带泣月走吧…”
沈泣月爬近李重元,梢眼楚楚的望着他道:“你会不会帮我?”
——“滚!”李重元怒道,“滚啊!”
沈泣月又讪讪的爬回角落,托着腮帮苦楚的自语道:“哥哥,他不愿意帮我。哥哥,你帮我,你帮我。”
沈泣月忽的泛起娇媚的笑意,欢欣道:“哥哥与泣月是一条命,你一定会帮我的。”
沈泣月抽出束着发髻的素带,长至脚踝的青丝垂荡下来,沈泣月爱惜的抚摸着自己的秀发,嘴里低低的哼着歌。这般过了许久,沈泣月托起大缕的长发,凑近鼻尖贪婪的吸嗅着。
李重元漠然的看着她怪异的动作,冷冷的转过身去不再去看。
沈泣月将长发缠绕在自己纤细的颈脖上,犹如乌黑幽亮的缎带。沈泣月攥紧发梢,缓缓闭眼道:“哥哥说的没错,我们是一条命,谁死了,剩下那个,也是活不成了…”
吱吱的扭捏声愈来愈惨烈,隐隐还可以听见咽喉发出的颤抖声,李重元忍不住转过头,眼前的一幕惊的他瘫软在地——沈泣月颈脖缠绕着自己的长发,双手拉着柔韧的发端,双眼凸起似要破裂而出,脸颊泛起了乌青色,嘴里呜呜咽咽已经难以喘息。
见李重元看向自己,沈泣月挤出了最后莫测的笑容,嘴角一歪,阴晦的眼神定格在李重元惊悚的脸上…
天牢里,一声高过一声的绝望叫声响彻厚墙屋顶…
——“死了…死人了…死人了…!!!”
长乐宫
长乐宫的婢女嬷嬷已经见惯了云修每日过来三五趟不止,见云修身负长剑又埋头往长乐宫快步走来,爱嚼舌头的几个都窃窃瞅着云修微红的俊脸交头接耳着。云修不好意思的偷瞄了几眼,赶忙又急促的埋下头。
——“公主。”云修见柴婧翻阅着书卷,见自己来了,头也是没抬。
“嗯。”柴婧俯首随意应道。
云修迟疑的迈进门槛,顿了下道:“启禀公主,天牢那里传来消息…沈泣月,死了。”
柴婧并无多少诧异,缓缓抬起头道:“死了…怎么死的?”
“自缢身亡。”云修回答道,“沈泣月也是一心求死,竟用自己的长发勒死自己…寻常人,只怕是难以做到吧。”
“本宫早猜到,她不会让自己在天牢苟且活着。”柴婧望向白茫茫的窗外道,“命比天高的女子,自认韶华如花,享尽人间繁华,沈泣月宁愿死,也不愿像蝼蚁一样活下去。她自行了断,也是好事。”
云修见柴婧不再说话,迟疑片刻道:“李重元他…亲眼目睹沈泣月在自己面前自缢…像是…疯了…”
柴婧端起身前的茶盏,镇定的递到唇边,抿了口咽下,看着翠色的茶水,沉默无言。
云修又站了会儿,见柴婧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抱着肩倚着墙壁,垂眼看着自己脚尖,也不再吭气。
送茶点的小丫鬟偷笑着看了眼坐立不得的云修,碎嘴道:“公主,云将军一天往咱们长乐宫跑三趟,不如…让他替长乐宫守宫门,好不好?”
——“好主意!”云修猛一击掌道,“好啊!”
云修干笑了几声,见没人应和自己,柴婧品着香茗,更是没有再看自己一眼,尴尬的啃咬着手背道:“我…我胡乱说的…公主莫怪。”
——“公主。”宫门外,一个内侍急急来报,“桐皇子被接回来了,皇上皇后请公主去瞧瞧。”
“桐儿回来了!”柴婧脸上露出许久不见的喜色,起身道,“这就去。”
见柴婧疾步甩下自己,云修恼火的敲击着自己的脑门,嘴里骂着自己道:“傻脑子,嘴笨手拙,怎么都不得公主的心意,没救了你!”
乾坤宫
岳蘅抱着月余未见的柴桐,欢喜的凑近柴昭道:“你看,娃娃就是长的快,才多久不见,竟长大了这么多,抱着…也那么沉。”
柴昭爱怜的看着儿子,伸手道:“给父皇抱抱,看看重了多少。”
殿下傻站的封碧儿涨红着脸道:“阿蘅姐姐…不对不对…皇后…娘娘…”
岳蘅噗嗤笑道:“碧儿伶牙俐齿的,怎么话都说不利索了?还是不认得阿蘅姐姐了?”
碧儿像是要哭出来,结巴道:“那么多人到了淮村,爷爷奶奶还以为是坏人要来捉咱们…谁想到…谁想到他们见了咱们都齐刷刷的跪下,又是磕头又是行礼…奶奶说过你们一定是贵人,可怎么会想到…竟会是…皇上和娘娘…”碧儿年纪终究太小,说着说着腿肚子一软跪在了地上,“碧儿见过皇上,见过娘娘…”
岳蘅赶忙扶起她,拾起袖子擦了擦碧儿眼角吓出来的泪花。
一旁站着的崔文笑呵呵道:“碧儿见我们一群男人,怕路上带不好桐皇子,这才跟了过来,一路也多亏了她这个小姑娘照顾,阿蘅可得好好赏她。”崔文愣了愣,又道,“是,娘娘…”
“崔叔!”岳蘅蹙眉急道,“连你也笑阿蘅?阿蘅就是阿蘅,一声娘娘从崔叔嘴里叫出来,我可是不喜欢。”
崔文笑道:“都册封了皇后,娘娘就是娘娘,崔叔也得这么唤你。”
岳蘅脸一红,凑近柴昭身边逗趣着桐儿,柴昭抱着心爱的儿子不舍放手,见桐儿咿咿呀呀的可爱模样,宽慰的笑了出来。
殷崇旭和殷崇诀听闻桐皇子回宫,也是赶来看望,殿外,殷崇旭已经迈进步子,殷崇诀却是有些踌躇,犹豫片刻才缓缓走进。
“大哥。”岳蘅见殷崇旭来了,笑盈盈道,“大哥还没见过桐儿,过来瞧瞧。”
殷崇旭看着柴桐粉雕玉琢的小脸,大手试着摸去,柴桐也不认生,见英武的殷崇旭看着自己,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看了会儿,咧嘴笑开。
“真是可爱。”殷崇旭道,“长的和皇上一模一样。”
殷崇诀没有上去,远远的看着岳蘅的如花笑颜,神色平静。
柴昭把儿子小心的递到岳蘅怀里,起身走向殷崇诀,灰眸看着他道:“这里其乐融融的,忠义候和朕去外头说话。”
殷崇诀赶忙恭敬的跟在柴昭身后,殷崇旭略带疑虑的回头看了眼弟弟,见二人一前一后走出殿外,缓缓收回眼神。
“皇上是有话要问崇诀?”殷崇诀低下头道。
柴昭望着天牢方向,幽幽道:“朕听说…你用铁水封了李重元牢笼的锁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