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是怎么比?”
继明把写着第一轮淘汰赛规则的大红告示往他面前一扔,红纸虚空停顿在继松面前:“不知道,现在还没说。”
继松轻松招一招手,告示飘飘摇摇地落进他掌心,他一盘腿直接在榻上坐下,大眼睛瞪得圆溜溜地看向告示:“那等我先好好研究研究这一轮比赛的规则再说……”
正一门的某间厢房里,正一师太语重心长地握住一名身材颀长的清秀白衣少女的手腕:“丹儿,这只是一场修为和心境的历练,不必太在意结果,能做到吗?”
少女消瘦的小脸上宁静得看不出一丝情绪:“放心吧,掌门!丹儿早已渡过了心魔了。”
“那最好。”正一师太欣慰地抚摸了下尹丹儿垂肩的发,从来不苟言笑的面庞上露出真诚的慈爱和宠溺:“人人都有心魔,有人渡得过,有人渡不过。渡过去了,天地宽阔,渡不过……”
正一师太没有说完这句话,眼神中依稀有担心闪过。少女却已经完全体会了她的心意,抬眸温然看着老人,歉然柔声道:“是丹儿不好,让您操心了!您放心,丹儿从小到大从未跟您撒谎,丹儿是真的没事了!”
看着尹丹儿单纯清亮的眼睛,正一师太眸底的那一缕担心终于放下,释然地拍拍她瘦削的肩膀:“那就好,那就好啊……时间不早了,今天也不要修炼得太晚,早点睡吧。”
“恭送掌门!”
门扉轻轻合上,少女一动不动地站立在窗前,黑暗中,脸上刚刚的宁静如水不知何时起泛起了一圈圈涟漪,越搅越乱,越涌越烈,仿佛有什么在那双清亮的眼睛里涌动、燃烧……
茅山派的一间厢房里,此时却传出了低低的争吵声。
昙矶师太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火气:“掌门师兄!你怎么能把无心带来参加玄门大赛?三年前她对无音所做的事还不够让掌门师兄认识到她的秉性吗?”
茅山派掌门道长昙明面带无奈,语重心长:“师妹!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哪个道德高能不是从一个个挫折悔悟中悟得大道?就算是你我,难道年轻时就不曾犯下半丝过错?无音还年轻,年轻人会犯错没关系,懂得悔过自新就难能可贵!这三年无心的表现你不是没看见,你怎么还是对她有这么深的偏见?”
昙矶噌地站了起来:“我偏见?我看是你因为无心是你的亲传弟子,你才持有溺爱的偏见!”
昙明气得一拍桌子:“昙矶师妹!你怎能如此言出无状!你这一辈子性子又直又倔,爱憎分明,这是你的优点没错,可是你可还记得师父临终前叮嘱你什么?凡事要多给别人留余地!更何况是自己门下弟子!”
“你说我对无心有溺爱的偏见?好,就算我在这件事上多宽容她几分,可是这和你一贯地偏爱无音相比有何不同?无心是我一手看着长大,就跟无音自小围绕在你膝下一样!为什么我们偏爱自己的弟子,相信自己的弟子?不是我们偏私,而是我们比任何人都更了解他们!”
“三年前无音自逐出门墙,你依旧信她。三年后无心早已悔不当初,我为什么不能给她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你之所以急怒地找我来闹,相信你心里也明白,以无心的修为,势必能够在本届华夏玄门大会上轻易获得极好的名次,轻松入选出国之行!你去过世界玄门大会,比别人都更清楚,而这到底是一趟什么样的旅行!她这是为了证明自己,甘愿赴死啊!”
“师妹,你扪心自问,无心主动请求参加这次大会,甚至已经做好了身死异乡的准备,硬生生地阻止这样的一个孩子这样的一个愿望,你就不觉得于心有愧?”
“我有个屁的愧!”昙矶师太怒目圆睁,“我根本就不信她是真的改过!她越是做出这副姿态,我越不能让她去!就算我们茅山在这一届上不能为华夏玄门添一份助力,至少也不能拉后腿,埋下偌大的隐患!”
“昙矶,你给我住嘴!”昙明道长这次是勃然大怒,“你太让我失望了!立刻给我下山去!本届华夏玄门大会,茅山事务由我亲自主持,不需要你来操心!”
“你……你会后悔的!”昙矶师太摔门而出,几个纵跃之间已经不见了踪影。昙明道长伸长的手臂举在空中,脸上从话音一落就已经泛上的悔意最终颓然。
几十年生死相依的师兄妹,没想到到老了会因为各自的徒弟闹到如此不可开交的地步……师妹,你啊,怎么就永远都不能原谅别人的错误?
端木家族下榻的厢房里,一个面容沉静的中年人和一个长得团团圆圆的笑面老者正在桌边下棋。中男人执黑子,圆团团大老者执白子,黑棋棋风含蓄隽永,白棋棋风飘逸诡谲,都不是正面拼杀的路子,一盘棋已过中局,盘面上一眼竟看不清到底双方的底限和攻守各自在何处。
此时正值黑棋落子。中年人食指与中指之间拈着一颗棋子,将落未落,停滞许久,忽然收手将棋子丢回篓中:“鬼谷子师叔,小子无能,后面的棋路依然看不透了!还请师叔点拨。”
那圆圆团团的笑面老道呵呵收了棋子,也不跟中年人争辩,中年人既然不下了,他便从善如流地开始收拾棋子,也没什么当师叔的架子。
“点拨我可不敢说!你爹今年终于放你这个新家主出来走动,好歹你现在也不是小时候跟在我屁股后头的小鼻涕虫端木悠,已经正儿八经接手了端木家族,别人见了都要尊称你一声‘端木家主’了!”
端木悠脸上浮上一抹无奈苦笑,跟鬼谷子一起收拾棋子:“在师叔面前,悠儿永远都是那个悠儿,师叔你就不要再跟我兜圈子了!上山这都几天了,你明着不说,时时处处也把悠儿看了个明白。悠儿明白您的心意,也感激您的关心。可这一连好几天的观察考校,您也没提点过悠儿,偏偏今晚您忽然过来说要下棋。以悠儿对您这么多年的了解,显然是有什么事很重要,悠儿没有注意到,对吧?您就别再藏着掖着了,告诉悠儿吧!”
鬼谷子呵呵笑着轻弹了端木悠一记脑锛儿:“这么大个人了,还悠儿悠儿的,也不怕人笑话!”话是如此说,笑意却是亲切了许多。
新一代端木家主端木悠也不躲,带点孩子憨态地揉着脑门看着鬼谷子不说话,一副等你开口的模样。这副样子如果被他带来的两个儿子看到,不知道要有多震撼!
鬼谷子盖上白棋的棋篓,终于开口说到了正题:“你对这次明荣和明瑞的比赛,怎么打算?”
端木悠眉梢一挑,和自己想的一样,鬼谷子的来意果然是和明天开始的比赛有关。
“没有一定的打算,两个孩子都该历练了,后面走到哪一步,看他们自己的心意和缘法。”
“嗯。”鬼谷子点点头,又问,“你这个家主不对他们有任何要求作为底线?”
端木悠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答道:“有那么一点,不高。两个人有一个人入围也就罢了,谁入谁不入,他们自己商量。”
三年前的玄门新秀大会,大儿子端木明荣直接放弃了参赛,二儿子上场历练了一番但也在最后关头藏了拙,让出了风头,在魁首空缺的情况下,依旧轻轻松松拿了个第三。那次是端木悠的父亲端木老家主带两个孩子去的,但端木悠还是了解了那次的情况。在他看来,三年过去华夏玄门纵使有些新秀脱颖而出也不至于搅动大局,最终要走出国门的人不止一个,两个儿子只要愿意,双双出线根本不是问题。
只不过他考虑到其中险恶和端木家后续的香火,含蓄地要求两个儿子自主商量分工。出去的那个如果历练回来,今后可能承担家主之位眼界更宽广些,留下的那个也许失去了一次珍贵的开阔眼界的机会,但也同样承担着如果出去的人回不来,自己必须承担起家门重任的责任。
端木家族虽然是隐世家族,常年不外出与人主动交往,但却一直在华夏佛道两家之中一直有着超然的地位,受人尊敬不在终南、正一之下,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在每十年一届的世界玄门大会中,端木家族从不规避自己身为玄门一份子的责任,历届都有端木家族的优秀子弟从华夏众新秀中脱颖而出,随队赴险。
既承担了责任,又证明了实力,完美地维护了家族的形象和威望。
“呵!就知道你会这样!”鬼谷子仰头笑了一声,“端木悠啊端木悠,如果这一届明荣和明瑞还能至少入围一个,你这么打算也未尝不可。可是如果他们哥儿俩藏拙的结果是双双落选呢?那么你是让人说你端木家族在你手上开始有意规避责任,还是让人说端木家的一代不如一代,上上一届端木家的弟子受伤而回,上一届虽然死在了外面,好歹还为华夏出了一份力,而这一届竟是连出线都做不到了?”
端木悠闻言就是一愣:“师叔你说什么?明荣和明瑞有可能双双落选?”这怎么会?
鬼谷子端起一旁一冷的茶水抿了一口:“我没那么说!可是如果真的那样了,你打算怎么跟你爹交代?”
端木悠看着鬼谷子,半晌没有说话,好半天才郑重问道:“师叔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鬼谷子却是“咚”地一声放下茶碗悠悠拂袖而去:“我知道什么?我又有必要知道什么?我鬼谷子门下又没有年龄适当的弟子来参赛,不过闲来无事来瞧瞧一些如你一般昔日与老道士有些许缘法的小家伙罢了!夜了,睡吧。”
鬼谷子圆滚滚的身影在月光下消失不见,端木悠怔怔坐在桌前,视线不经意地落在鬼谷子刚刚重重放在桌上的茶碗上。
茶碗里明黄色的茶汤只喝了一点,月光下光芒流动,彷如一块清透的黄玉。
昔日里,曾有过些许缘法的小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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