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空阴沉,郁压无比。
龙泉城内,大街宵禁,除却巡街士兵的脚步声,民居到处都是一片死寂。
但是就是在这种死寂之中,却贮藏着汹涌暗流。
大战一天,好不容易将南城门的敌人驱出,刚刚修复损坏的城门,还没有安睡下,拜紫亭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松一口气,忽然又听到御林军斥侯传来一件让拜紫亭不敢置信的消息。之前在宫中设宴拉拢的那些外族部落首领们,竟然在传递着颉利的密信。
他们准备在三天后的夜晚发难,再次打开城门,迎接颉利大军进城。
御林军的宫奇获知这个消息,马上派人通报了拜紫亭。而当拜紫亭请五刀霸盖苏文来共商对策时,五刀霸盖苏文则表示他的手下也有人在流传着相类似消息,让他刚刚洞察,正想来与拜紫亭商议。拜紫亭此时已经心灰意懒,大受打击,他已经有带领着亲信远遁的心。
五刀霸盖苏文则劝拜紫亭多坚持几天,等他做好准备,一起返回新罗,再作图谋。
因为不肯定百济的金正宗是否死于战神殿,但是盖苏文却劝拜紫亭带领亲信一起攻击百济,还许下在百济共同管治和发展的誓言,为日后再次重夺龙泉而愿意与拜紫亭共同管理百济,新罗一族则永远守望相助。五刀霸盖苏文的话让拜紫亭多少有些心动,暂时地离开,未尝不是好事。
粟末一族效忠自己的士兵,应该还在万人以上,御林军也有三千,如果能顺利撤到海边,再乘船东去百济,等日后颉利大军撤退后再回。也不失是一件保留根基的两全之策。
拜紫亭久思而眠,睡到半夜,忽然听到喧哗而惊醒。
宫奇一身浴血地来报,龙泉失守,三方城门同时被人打开,而金狼军的高手正在率众攻击皇城。甚至有少量的高手已经进入宫城。御林军与新罗士兵正在拼命抵抗。
一听这个消息,拜紫亭马上意识到之前颉利那封三天后攻城的密信是一个阴谋,只是一个幌子。
它来用安定自己的心,说明三天后来攻,事实却是在今晚突袭。
与华夏军对峙两月之久的拜紫亭,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龙泉大军,竟然抵挡不住颉利金狼军一天攻击,金狼军只花了一天的时间,就已经将龙泉攻下,甚至,还攻到了自己的宫城之外,这种差距和打击。真是拜紫亭心寒。
五刀霸盖苏文也带着一身血腥进来,建议拜紫亭马上由通往城外的秘密地道撤走,又与拜紫亭约定会面的地点。
“船只已经准备好了,在河边,但是因为太过急促。”盖苏文微带歉意地道:“恐怕紫亭兄只能带千人左右的队伍离开了。船只太少了。现在的时机危急,紫亭兄还是尽管出城,我们两个时辰后会合,天亮之后,紫亭兄的人马一定要到,否则颉利发现,则我们皆将全军覆没。”
“今日之耻,异日必千百倍报以颉利!”拜紫亭气得身形微颤,但是仍然不失王者风度,安排撤离事宜。
外面喊杀声大作,更添几分英雄末路的凄意。
客素骑着马,带着三千多粟末士兵,正在疯狂地攻击着皇城外面的外族士兵,还有新罗士兵。他想用最快的速度攻下那些士兵的守卫,告知拜紫亭,东突厥的金狼军根本就没有进城,四门守卫俱在,那一切都只是敌人的狡计。
可惜一波又一波的攻击,让外族士兵和新罗人抵住,而皇城里面的粟末御林军,则在宫奇的指挥下,不但拒绝向客素援军,还骂他为叛贼,命令御林军向这些效忠拜紫亭的军队放箭相拒。
颉利的金狼军,围在三门之外,齐声呐喊,声势震天,却不攻来。
“大王,不可遗下我们!”
“大王,不可中计……”
“叛贼,放箭!”
“放箭!”
拜紫亭听到皇城外面数千粟末子弟的大声呼唤,又听到御林军的齐声叫骂,心中更添唏嘘,宫奇再三浴血浑身地来请他尽快撤离,否则将为叛贼与东突厥的金狼军所乘,拜紫亭无限叹息,最后号令内宫众人与少量亲卫一同撤入地道,离开这个苦心经营了数十年的龙泉上京。
宫奇在拜紫亭离去之后,马上命令将宫城点火烫烧,又与盖苏文等人在皇城的另一条秘密地道撤出。
御林军看见宫城火起,始知道拜紫亭已经将他们遗弃,在群龙无首之下,人性的疯狂一面展现,御林军的士兵趁着火势,在宫城尽情地劫掠,见人就杀,将那些同样被遗弃的宫人宫女统统杀掉,而在同时,新罗人与部分外族人溃散,他们四散。
客素无法一一追赶,只有带人冲入皇城,斩杀掉正在疯狂劫掠的御林军,尽力救火。
在天亮之时,颉利的金狼军正式攻城。
久疲之下的龙泉士兵,又受到拜紫亭抛弃他们独自逃离消息的打击,士气降到极点。城中,东突厥的内应,外族的士兵,还有新罗人的残余,在大街上疯狂屠杀着粟末的士兵,所有民居都受到这些暴徒的洗劫,男子统统杀掉,而女人则和财物一同被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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