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那人应了,悄声退下。
萧士及端起一杯酒,放在鼻子下轻嗅那酒香,眯着眼睛,嘴角微勾,心情渐渐好了起来。
万花楼里,封裴敦已经带着几个同僚过来吃酒。
万花楼不是秦楼楚馆,而是歌舞坊,所以官员可以来吃酒看伶人跳舞。
当然,这都是幌子。歌舞坊里演练歌舞,但是别的生意也都做。只是没有正式的名头,好让别人抓不到把柄而已。
在这里进行的除了歌舞以外的交易,都属于客人们自发的行为,跟歌舞坊的老板没有关系。
而且歌舞坊的女伶陪客,也都跟歌舞坊无关,客人给的银子也不入歌舞坊的帐,因此愿意过来讨生活的女伶也越来越多。
梦儿跪坐在妆台后面,再一次仔细打量自己的容颜。
她在这里也有三个月了。
刚来的时候,她又胖又黑,脸上和手上的皮肤都极为粗糙,头发也是枯黄分叉,完全没有当年在封家做大丫鬟时候的风范。
这个样子,她自己都讨厌,也难怪封俭受不了,最后把她卖到这个歌舞坊。
说起来,她还是该谢谢他呢……因为她也受不了封俭了……
以前在封家的时候,封俭是封二伯母最疼爱的嫡幼子,那个时候,封俭在她眼里就跟神一样。
但是离开封家,她发现封俭走下神坛,原形毕露。他的无能和无耻让梦儿完全梦醒了……
所以当封俭最后把她卖到这里换了一笔银子去喝酒的时候,梦儿反而如释重负,再也不用服侍那个没用的男人了。
她在这里三个月,这里的席妈妈精心梳理她,教她别具一格的东西。
到现在,她跟三个月前那个傻笨村姑模样的梦儿已经判若两人了。
“梦儿姐姐,席妈妈说,今儿有大官儿来看歌舞,您要不要出去看看?”服侍梦儿的一个小丫鬟进来低眉顺眼地说道。
梦儿再照了照镜子,拿起一张红纸在唇上抿了抿,又捏了捏双颊,让它们露出自然的嫣红,才站起来,道:“我去看看。”
她学的是另一种舞蹈,另一种柔若无骨,可以摆成各种姿势的“舞蹈”。
席妈妈把她当做奇货可居,她也要谨慎挑选自己的第一个客人才好。
若是能够让那男人食髓知味,她就能很快从这里脱身出去了。
她所求不高,只要能做外室,被养得舒舒服服就行了。
想起她和封俭的孩子,梦儿的眼神变得森冷。
那个孩子生下来没有多久,就夭折了。
孩子一去,她和封俭就越发相看两相厌,再也过不到一起。
好在他们并没有成亲,跟封俭本来也是凑合着过而已。
想起去年的那段日子,梦儿就不寒而栗。她宁愿做娼ji,也不愿意再去服侍封俭那种扶不起来的软蛋男人!
走到窗前,梦儿从窗户缝里看过去。
一个高大的男子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两三个矮一些的男子。
梦儿没有再去看后面的那些男人,她的目光完全被前面那个高大的男子吸引住了。
居然是封裴敦!
这个人,可是她早就看上的人。准确地说,当她和封俭被封家赶出来之后,她就一直梦想着,能够跟在封裴敦这个封家强人身边。
以前她试过,可惜封裴敦的二夫人穆夜来把他看得实在太严了,她根本就没有机会留在封伯爵府。
而且那时候,她那般丑陋的样子,想必就算留在封伯爵府,封裴敦也不会看上她。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已经改头换面,比当初跟着封俭的时候更加妩媚动人。
这是上天赐予她的机会。
梦儿轻抚着自己起伏的曲线,脸上露出一个媚笑,对那小丫鬟轻声吩咐道:“跟席妈妈说,我去跟前面那位封大爷斟酒。”
歌舞坊里除了唱歌跳舞的伶人,也有陪客人吃酒猜拳、调笑说书的女先儿。
梦儿这一次要做的,就是封裴敦的女先儿。
当她第一次准备接客的时候,碰上的就是她一直暗中打着主意的封裴敦,不得不说,她跟他还是有缘份。
梦儿嫣然一笑,回到妆台前,重新打散头发,给自己梳妆,再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裙,才跟着妈妈出来,跪坐在封裴敦身边,帮他斟酒。
封裴敦一直在跟旁边桌上的人说话,有空的时候,看几眼歌舞,起初并没有注意到身边给自己斟酒的人是谁。
梦儿将头压得低低地,一杯一杯给封裴敦斟满酒杯。
那酒本来就是有名的邀春酒,虽然没有春药的成分,但是依然能让男人亢奋。
封裴敦喝了快一壶,身上热气腾腾,很是受不了。
他笑着站起来,顺手抓过身边的女子,对那几个同来的人道:“你们慢看,我去更衣。”说着,半抱半拖着那女人上了楼。
“你屋子在哪里?”封裴敦很是不耐地问道。
梦儿还是低着头,半边身子承受着封裴敦的重量,将他匆匆带进自己的屋子。
那屋子里燃着和合香,和封裴敦刚才喝过的邀春酒混在一起,更让他疯狂。
梦儿柔顺地躺下,任封裴敦为所欲为……
一番胡天胡地之后,封裴敦意犹未尽,略歇了一会儿,就再次征伐起来。
梦儿也是久旷之人,又加上生过孩子,已经是熟透的果子一样,让封裴敦越发爱不释手。
几次三番,封裴敦才清醒过来,看见了那女人的面容,越看越眼熟,忍不住问道:“你是……?”
梦儿将软绸衣袍半披在身上,含羞低头,悄声道:“封大都督,您还记得我?”
“呃,看着有些面熟。你是……?我们以前见过?”封裴敦心里有些打鼓。他不会上了个不该上的人吧?
梦儿笑着道:“奴家是梦儿,您还记得吗?”
“梦儿?”封裴敦皱眉,他好像记得这个名字。但还是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梦儿有些失望,她深吸一口气,强自推着一脸笑,道:“奴家以前是封家二公子封俭的大丫鬟。”
说起封俭,封裴敦就一下子想起来了。
他大惊失色,忙从床上下来,匆匆忙忙穿上衣袍,很是难堪地道:“你怎么在这个地方?刚才……刚才……我是喝多了,你不要跟别人说啊!”封俭是他堂弟,梦儿是他堂弟的女人,他这样算什么?
梦儿忙抓住封裴敦的衣袖,仰脸含泪道:“大都督,奴家已经跟封俭毫无关系了。他把奴家卖到这个地方,奴家怎么可能还跟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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