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了,脸上一下笑开了huā,也不待宁娥再说,也不待宁娥邀请,一下便进屋去,嘴里甜甜叫道:“筝姐姐!”
子规赶紧帮宁娥打起帘子来,趁对方从身边过时,偷偷瞥其脸色神情,果然如自己所料那样,一脸阴沉,和怀疑。
“少岚!你怎么来了?”其筝本正坐在椅子上,一见来人就站了起来,却不知何故,拉起少岚的手,眼圈就有些红了起来。
“怎么了这是?少岚,你也劝劝你筝姐姐,我才这里已是说得口干舌燥了,她只是听不进去。你自己说说看,你大哥一年要在外头多少天?这筝丫头也不知怎么了,听见少宇要出趟远门,到我这儿就抹眼淌泪儿的,伤心得了不得。”宁娥进得屋来就换了一付笑模样,子规心下佩服不已,就这快速变脸的功夫,一般人决计赶不上。
“嫂子就混说了,当着丫头和少岚的面,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其筝这下脸也红起来了,不过眼里却还是汪着些泪,收也收不回去的样子。
少岚也发觉其筝有些不对,只是不知为何,还当宁娥说得话是真的,便诚心实情地安慰起其筝来:“好嫂子,你这是怎么搞得?大哥一年在外,离家出门也不知多少回,你不都好好的,怎么这次这样伤心起来?左右大哥去几天就回来,你只管在这里吃喝玩乐几天,到时候大哥回来了,自然会来接你回去。”
宁娥听见这话,先转头看了子规一眼,心想这丫头厉害,一下就拴住这公子哥儿心了,听这话里,只说接筝丫头,一字不提自己,想是还惦着她呢!
其筝自然也听出来,也是不住拿眼去看子规,却是叹了口气,又看回少岚道:“怎么能都像你这样,没心没肺的,只管自己吃好玩好便罢,再不理会这世上别的事,才叫好呢。”
少岚一听这话奇怪,便好奇问道:“嫂子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只管自己了?这不看嫂子难过,我正安慰嫂子呢吗?其实我知道,大哥和大嫂子感情一直很好,大哥出去,嫂子是心里放不下他,又担心他吃不好,又担心在外有强人不安全。好嫂子,这些你全不用操心,我大哥沙场上打过战,用起刀剑来是一等一的好手,什么强人对付不了?他手下的几个跟班你也不是不了解,一个比一个厉害,上回大哥还说,要那个高个教我骑射的工夫呢!大哥出去总也带几个人伺候,衣食也不用操心,大嫂子你还怕什么呢?”
其筝张了张嘴,眼里闪着光,倒映出少岚纯洁无暇的笑脸,这样的笑容之下,她有什么心事,也再难以说出口来。世界上肮脏污秽的东西太多,这样纯真,而不染俗尘的东西太少,她不忍心,就这样打碎,和玷污了他。
宁娥拍拍其筝肩膀,嘴里只是笑道:“行了行了,知道你跟少宇是伉俪情穿深,只在这里馋我罢了。若换成我这样,你只怕一天也耐不下去。已经是福气了,好好珍惜吧。”
其筝缓缓回退,坐到自己刚才的椅子上,那柔软的玫瑰杨huā菊叶垫子上,还带有她自己的体温,温暖的感觉,让她鼻子发酸,情难自禁。她能怎么说呢?要不要对祁少岚说,是我,是我的一句话,令你大哥去送死的呢?
子规看得出来,安其筝情绪极差,那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可在少岚面前,还是强忍下来,没叫流出来。这人还不算良心太坏,子规心想,倒比那安怀阳强些,可是,祁少宇的事,安大小姐一定也有份,依安怀阳一贯行事做风,将她嫁去祁家,除了让对方安心之外,一定也让她行通风报事之职,祁家大小之事,这便能都落入自己掌中。
那么,这位安其筝大小姐,到底是爱自己父亲多些,还是爱自己的夫君多些呢?现在看来,该是前者吧,祁少宇今日之事,也一定有她出的力在其中吧?可若是这样,现在她的眼泪,又算什么呢?
不过无论如何,祁少宇一定是爱安其筝的,子规心想,不然他大可依了安怀阳的话,将安大小姐带回祁家,就算不能用她换回少岚,也可以叫她吃点苦头,出出自己胸中闷气,也好对自己父母交代。不过他没有,他留她在自己父亲的庇护下,安全,而安逸,而他却只身在外,涉险拼命去了。
这就叫爱吗?子规又想,为了心里那人,拼上性命也无谓?男女之情,当真是古怪奇妙-得紧。忽然这时子规想起东哥哥来,他对自己,是不是也?她的脸红了,红得好似发了烧一样,可奇怪的是,心跳却一点也不急促,想到东哥哥可能是爱自己的,子规感到羞涩,可是,她却一点也没感觉到激动,和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