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奶奶屋里有个叫银芳的,偏她是个机灵鬼,看出岚少爷这性儿来,总是逗这哥儿逗个没完,好在哥儿是个三分钟热度,不然真有可能就要带她回祁府了。”
子规一听这话,似有少少不愿在内,赶紧就开口道:“姐姐这话说得好,只是我并没有寻这少爷,少爷怎么就看中我了?”
朱瑾还是笑:“这不是岚哥儿的强盗性子?要不得的,就偏是好的,及到了手了,看着也就一般了。你只不理他,他心里就偏惦念着你呢!好姑娘,你这般冷静行事,倒正对了我们家少爷的性子了。”
子规听后,再细瞧对面二人神色,皆有含着笑,却包着不屑的意思在内,知道是这二人误会了,想是以为,自己不理这少爷,是为了欲擒故纵,要得其欢心之意。
当下子规赶紧就起身,灯光下直视那两人,正经开言道:“好姐姐,好妈妈。你们只信我,我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人,银芳跟我,不是一样人。我只愿长长久久,好好伺候我家大奶奶,别的事,我一概不要。你们只是初见我,不知道我子规是何样人来,我这里空口白牙的,说了也无用,就这一句话,咱们只守着日子看吧!”
朱瑾细细打量对方,见其眼眉间冽气重重,更有一股横迈清绝之气隐现,当下即想:这丫头不是一般人!看这样子,当真是不太看重咱家少爷的。也罢,若真是这样,自己也就放心了。不过虽这样想,到底还是不能完全安心,因知道这二少爷的性子,打他主意的丫头也不少,还该再试探试探再说。
齐妈妈见朱瑾脸色回缓,自己也便将脸色略收了收,又回里屋去忙。
朱瑾这便又给子规续上热茶,口中只是劝道:“才吃了那粉糕,又说了这许多话,子规姑娘快坐下来,再喝口茶润润喉咙吧。”
子规忙接过杯来,安坐于朱瑾对面,再听对方有何话说。
朱瑾这方微笑又道:“子规姑娘刚才的话虽则有理,只是显得我们家少爷许多不好似的,难道竟不配姑娘侍奉?从来做丫鬟的,哪一个不想着往上爬?”
子规听这话说得微妙-,便抬头看了朱瑾一眼,明晃晃的烛光下,对方眼神里暗藏心事,那刚才一番话也正透露出其心意,明摆着是试探子规真诚于否。
子规也笑了,呷了一口茶,缓缓道来:“姐姐这话说得看似有理,只是也看各人,若有这个想头,只管去争就是,若偏就有这样一个人,只是不想做人姨娘,不想看正房的眼色过日子,又怎么说呢?姐姐只管放心,子规只想这里安安稳稳过上几年,安大奶奶仁厚,自然不会亏了子规,前几位姐姐出去时,听说大奶奶都当自己女儿一样打发了呢!”
朱瑾笑了,也问:“你是说安大爷房里原来那几位姐姐?”
子规点头:“可不是?”
朱瑾也笑:“那是大奶奶心善了,一过门就将人打发出去,还当自己女儿一样,果然是仁厚。”
子规听出其意来,只作不理,又道:“无论如何,我心里只愿小家小户的,开开心心,也是一辈子。富贵荣华,也不是人人享得的。”
朱瑾听见这话,心里倒着实对子规有几分钦佩了,有几个少爷身边的丫头,能有这个心胸?凡出来做丫鬟的,都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或保父母,或保兄长,再有,父母兄长皆无,求一口饭吃,才做下这伺候人又受气的事来。
既然做了这事,眼里身上,都受了人家的奢华气味,是心也大了,眼也空了,当真能不讲究这些的,哪有几个?都是穷怕了的,过惯了这里的好日子,能有几个还想着出去受苦?果然这丫头是不凡的。
想到这里,朱瑾又放了一层心来,亦觉精神上轻松许多,对方既然说守着日子看,自己不妨就给她几天安生日子,看她是真如自己说得那样,清绝豁练,还是装出好人样的狐猸子。不过,就算是狐猸子自己也不怕,跟了岚少爷这么久,早就练就一身的猎狐好功夫了,上回的银芳,不正是自己亲手打下来的?
子规见对方眼里紧张之气渐渐淡去,知道是有些放心的,也就不再说话,慢慢将手里的茶一口口喝完,这方问道:“朱瑾姐姐,岚少爷外床自然是你睡,我在地下守着就行。夜也深了,咱们就歇息吧。”
朱瑾一听这话,甚合自己心意,当下点头宛尔,二人便进里屋,正好齐妈妈也收拾完毕,便叫她自去下处歇息,这里便由自己和子规二人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