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面上用姜黄纱线锁出山头形状来,并浅蓝色的线描出远处的云头,比起自己的来,倒确是有几分精巧不同。
其筝就说了:“各有各的好,我哪里分得出?你们是知道的,我向在这女红上是亏的,手也是笨的,眼也是花的,倒比不得两位嫂嫂,是精于此道的,都比我强些。”
宁娥笑道:“你是出了名儿的大才女,谈诗论画是一般人及不上的,字也写得好,想是传了老爷的,就在这女工上差个一星半点的,又有何妨?”
乾娘摇摇头道:“说是这样说,不过男人看女子,可不是就看你的手工?若说谈诗论画。自有外头的娼头官妓们去计较,哪还用得上咱们?就你说得再好,他那里也只当是闷的,本也不是仗着这个降伏人不是?”
其筝听得脸红起来,只是笑道:“二嫂这话糙了些,不过理是对的,所以我才说,我是比不上二位嫂嫂的。”
乾娘听后却又叹了口气道:“这话也不对。你哪里就比不上我们?少宇对你不好?就这一点,我们是八百里加急,拍着汗血宝马也赶不上了!这不是说。我跟你大嫂每天只是在这屋里点着韭菜,买大葱,只是说嘴装样子,屁个正经的没有!说是正头大娘子,连个爷们人影儿都见不着!还不如外头的娼头们呢!”
宁娥不出声,却推了推面前的芩如,后者便指指棋盘对乾娘道:“二奶奶,这块只怕是活不得了,你也不理会?我可要先说好。输了棋可要认罚的!”
乾娘这方收了声,人却依旧只是懒洋洋的。也不仔细理论那棋局,到底心不在输赢上的。
少岚屋里转了个遍,只是寻不出个有趣的东西来,人也烦了,也不等丫鬟们上来,自己打起帘子就向外走去,也不抬头看路,只是一股子劲儿要冲出去,不料外头这时正要进来一人。那人也没料到屋里面不出一声就出来个人,二人立时就撞了个好的。
当下少岚后退几步,倒还没什么,外头那人只是哎呦哎呦,叫了两声,就跌坐在了地上。
这下屋里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那边的棋也不下了,这边的鞋面子也不瞧了。都朝门口看过来。
“岚哥儿!你就顽吧!直闯了祸才好!怎么样?扭到哪里没有?”外头地上那人自己倒不说,坐在地上就先问起少岚来。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朱瑾姑娘,捏着块方帕捂着心口,也顾不得爬起来,就先朝少岚看过来。
“好姐姐,我没事。你可摔着了?”少岚嘻着嘴,上来拉朱瑾。朱瑾一把打开他的手,后头齐妈妈上来。这才将其扶了起来。
“岚少爷倒还是这个性儿,一点没变!”其兰站在院子中间,扶着宜青,直摇头。
“兰姐姐,你也来了!嘿嘿!”少岚不好意思,一溜烟地复又冲了出来,口中一叠声道:“各位嫂子,姐姐们,我出去一趟,鹤童这小子又跑不见了,我得看看他去!”
朱瑾在后头忙不迭地叫道:“岚少爷,慢点!”
宁娥上来劝道:“算了,由他去,左右外头有跟他的小厮在,若只在这园子里,也是不妨事的。”
其筝冲其兰挥了挥手,笑着叫了一声道:“兰妹妹!”
其兰款款上来,满脸都是笑:“筝姐姐!”
乾娘后头站着,就接了一句:“也没见你们就好成这样!中午还一起吃蟹呢,这会子倒似有几百年没见了似的。”
其兰不理,上来先就挽住其筝,过后才看着乾娘回嘴道:“好嫂子,怪道你不知道,你只几个兄弟,并无一个姐妹,哪里晓得这种情深?”
宁娥点头道:“果然了,我只是一个独生的女儿,就更不知道了。”
其兰赶紧笑道:“大嫂虽然一个,却与琴丝,姿姨娘姐妹一样的,对我的话自然也理会得。”
乾娘有所不乐道:“是了,金徽锦笙,这是说你们呢,敢是我天天只是与你们结怨结仇的,二妹妹这话,倒是叫好大一滩脓鼻涕就垛在我身上了。”
芩如上来拉住乾娘的手道:“偏是这个爱说笑的人,就只听不得别人的玩笑!快来,与我把这盘下完,你就快输了,还想趁机赖了不成?”
乾娘一时不备,差点被其打了个趔趄,口内只是抱怨道:“好姑娘,就这么急了?你只说你要什么?又何必等到输棋?”
芩如拉她的手松了松,脸色一沉,正要开口,其筝说话了:“你们快瞧,外头那是不是二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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