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娘哼了一声,掉脸对金徽道:“你可听见了?想是水煮开的时候你就睡着了,下次再这样,我只打醒你才是!”
金徽不敢回嘴,眼光怨恨地看了子规一眼,子规不慌不忙又道:“只是这水虽注入有迟,但煮得很好,看茶汤清亮,颜色鲜明,便知壶中松声一起,金徽姐姐必是扇不停手,费了不少工夫呢!二奶奶只说姐姐偷懒,奴婢大敢说一句,敢是姐姐扇酸了手,放下扇子就来不及注水了,金徽姐姐,我说得是也不是?”
金徽听这话,先是冲子规翻了个白眼,过会却偷偷扬起嘴角,笑了起来,乾娘嗔道:“没见这不开眼小蹄子,不过叫这丫头夸了几句,就乐成这样?”
宁娥也笑,唯书桐一脸不快,心里只抱怨子规又出了风头。
少岚这时又来凑趣,看着宁娥,又看看子规,开口笑道:“好嫂子,怎么偏你房里姐姐们知道这么多?下回也教教我的丫头吧。”
子规这时却正眼看着少岚,回了一句道:“岚少爷夸得可巧,这不是我一人之功,正是大奶奶屋里的书桐姐姐教我的呢,若论茶艺,比起书桐姐姐来,我是自愧不如的,不过刚才多说了两句,岚少爷就上了嘴上的当了。”说完便将手暗中捅了捅书桐。
书桐忍痒不禁,嘴上笑出声来:“哎呀!”
少岚听了奇道:“怎么叫哎呀?也是茶艺一种?”
众人一起笑了起来,子规也笑,却悄悄躲到书桐背后,口内小声道:“姐姐行行好,替我挡挡这座瘟神!”
书桐口中只啐一口,面上不理会,却当真替其挡在前面。
当下众人饮茶闲话,也不必多言。
这时大厨房里来人,问晚上在哪里设宴,宁娥想了想,又看看乾娘,先没开口。乾娘觉得了,便道:“这有什么难出口的,就在这里也行。左右我这里地方大,一席二席也摆得下。”
宁娥便对来人道:“就在这里摆吧,你们只是安排,对了,问问岚哥儿,他今晚想些什么吃?这里就他是讲究个嘴的,我可不敢亏了他,叫他闹起来,今晚就别睡了。”
乾娘忙道:“要闹去你哪儿,我的树已经快不行了,大奶奶那边还有几株桃树,岚哥儿你去摇就是,也别叫小厮,当真好汉就自己上去。”
宁娥呸道:“好个奶奶,这也是你说得出得?一会岚哥儿掉下来,我只问你!”
其筝接着道:“那就好了,敢就老实了,咱们也没饥荒打了。”
少岚笑起来,口内不依道:“怎么筝姐姐就咒起我来了,好,我回去也告诉大哥去。”
当下屋里众人都只看其筝笑了,其筝闹了个面红耳赤,要说什么,又不好开口,这时韵波上来了:“二少爷,你就欺负起你姐姐来了,跟你的齐妈妈和朱瑾呢?我只问她们,怎么也不看着你了?”
乾娘一边笑一边对少岚道:“好个丫头,怎么样,岚哥儿,今天你可是吃了两回瘪了,大嫂的丫头就算了,你定是说不过的,大嫂的行事在那儿呢,她的丫头也跟她一样,怎么你嫂子的丫头你也辨不过?”
其筝回头嗔对韵波道:“你又来说,这有你什么事?”
芩如也笑道:“她不是为护你?就得罪二少爷了,不过也罢了,她现是大少爷面前的红人,二少爷也就让让吧。”
这话一出口,旁人罢了,唯韵波阄了个进退不得,心里直想说,这叫什么?谁是红人,你才是老爷面前的红人呢!到底不服气,嘴上强硬道:“这是谁这么嘴快!”
其筝还没来得及说话,芩如又开口道:“哟,这是怎么了?祁家大少爷收了你倒不好了?多少人想还想不来呢!这就是你的福气了,这丫头,还嫌不足呢!”
韵波简直气炸了,好在其筝抢在头里道:“韵波算了,芩姑娘不知道。那几日原是我身子不舒服,少宇要人伺候,这也没什么,韵波你也不必急成这样,你跟我过去就是通房,你伺候少爷也是应当。红不红的,倒没这个说法。”
韵波悻悻然,心里直道,自己想当姨娘就算了,还以为人人跟自己一样,看见个老爷少爷就蝗虫蚂蚱一样扑上去呢!
宁娥便赶紧拿话来支开:“说了这半日,岚哥儿你到底想什么吃?这岔打的,八百里加急也拉不回来了。
少岚想了想,不说话,只将身子转来转去,子规见势不好,怕他又来生事,赶紧悄悄背过去对着他,不料那少岚却就是偏偏不饶过她,恰巧就转到子规身边,停下脚来,对其开口道:“喂,你做什么菜拿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