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继承大位,必须先成家有了子嗣。呼延皇帝这场病来得突然,有恶化得极快,大臣都在催促立太子之事,呼延皇帝心里想立旦月为太子,但是旦月尚未娶妻,更不用说子嗣了。
退一万步,便是没有子嗣,向继承大统,也一定要成了亲,这也是有先例的,呼延皇帝的父亲是独子,当年也是父亲暴毙,即刻接受了统领的位置,但那时他也膝下无子,只娶有一妻,所以如果是娶了妻,接受王位也是可以的。
这么看来,呼延皇帝是有心要将王位传给旦月的,否则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答应了旦月,立她这么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女人为正王妃,这也是走投无路了。
为了这场婚礼,师姐这几日一直都在奔走忙碌,陌衿知道师姐是真心为了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才处处这般小心细致。
而旦月因为许多国事要忙,与陌衿见面的时间并不多,但每次见面,她都能感觉到他的开心,像个孩子一般的开心。
婚礼的前一天夜里,慕容回宫了。
他没有去天星司,而是去见了陌衿一面。那时天色已经很晚,半轮明月挂在高空,薄薄的云雾萦绕四周,看上去很美。
陌衿开门出来时,月下那袭白衣如雪的男子正好回转身来,月光勾勒出他的侧脸,好似一幅画卷,亦真亦幻。
“小衿。”他叫她的名字。
陌衿上前去,走到那月下之人的面前,抬头望着他星月般的双眸,“师兄,你这几天去哪里了?”
“小雪想要吃南疆的糖饼,我便带她去了。”他轻描淡写的说道。
陌衿垂眸,“好吃吗?”
“我不喜甜食,不过小雪很爱那甜味。”慕容从怀中取出一把折扇,递给陌衿,“这是那时你我画的折扇,我如今怕寒,不能扇风,也用不着这个了,就作为你的新婚礼物,送给你。”
陌衿接过那把折扇,展开,雪白的扇面上,画着花下一对背影。
她合上折扇,已经大概明白了师兄的意思。还扇如还情,师兄是想了断与她之间的情愫。陌衿的心中一阵发紧,她将扇子拿在手中,扇子的轮廓刺痛了手心。
“明日还要早起,早些睡吧。”
慕容转身要走,陌衿看着那素白的背影,心中一颤,她上前一步,抱住了他的后背,将脸贴在他的背心,“师兄,我不该怀疑你,我不该怪你,我怎么会那么想你,师姐说得对,你是怎样的人,我该最清楚的,你别生我的气好吗?”
慕容的身子一僵,他微微侧过脸,柔声道,“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小衿。”
“我在梅花古宅里读过你写的一封信,信上说你想买一条船,带着心上人远走他乡,过平静的日子。我记得那时你当真买过一条船,你是要打算带谁走的?”
慕容慢慢转过身来,轻声道,“小雪。”
陌衿的心忽然空了,又冷又空,“你真的会娶姜姑娘为妻吗?”
慕容点头,“言出必行。”
陌衿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看得很深,“那……你喜欢她吗?”
“小雪天性纯真,很像幼时的你,同她在一起,我很自在。”慕容笑答。
“人总要长大的,师兄。”陌衿退后一步,“或许我应该唤你一声,公子。公子曾说,愿早一些娶我进门,愿一辈子守护我不受伤害。这话可是假的?”
慕容沉默片刻,轻轻摇头,“我不是什么公子,小衿,你认错人了。”
“我从前就奇怪,为什么公子身上会有很重的熏香,而在好几次我们一起淋过雨后,那香味散去,公子身上便又有师兄身上才有的淡淡药香。我现在晓得了,公子与师兄本就是同一人,你就是公子,对吗?”
慕容伸手在陌衿的鼻子上一点,“阿容,你的公子叫做叶臻,而我姓苏,不姓叶。且你与公子朝夕相处过,若是我易容成公子,那么长久的时日,你怎会一点看不出破绽?”
是,即便是人皮面具,朝夕相处也不可能不露出破绽的。公子确实是公子,那张脸是不可能假的。
“两个不同的人,怎么会长得一模一样?公子便是公子,师兄便是师兄。”
“可是……”
正说到这里,一个公公追了上来,示意在大婚之前,陌衿不应该和男子会面太长时间,慕容便告辞离开了。
陌衿回到房中,一直在想师兄说的话,从道理上来说确实师兄不可能是公子,但是从她的感觉上,师兄和公子就是同一个人。
他为什么不肯承认呢?是因为姜小雪吗?公子与她是有婚约的,如果他承认自己就是公子,那么就不能娶姜小雪了,是因为这样吗?
师兄有那么喜欢那个姜姑娘吗?不过除了这个姜姑娘,陌衿还真的没有见到师兄对谁那么好那么亲近过。
陌衿当即换了一身深色的便衣,从窗户外面上了屋顶,翻墙出了常乐殿。那袭白衣还没有走远,她便飞身跟了上去。
一路跟到天星司门口,正要跟进去,一个黑影闪了出来,挡住了陌衿的去路,她一眼便认出了那人是无月。
无月拦住她的去路,低声道,“姑娘请回吧。”
陌衿知道不是无月的对手,她便问他,“你一直跟着师兄,那他的一举一动你是最清楚的,你告诉我,师兄同那个姜小雪姑娘是怎么认识的?”
“主子的私事我不便多言。”
对付无月,多说无益,陌衿亮出了袖子里的小匕首,“你不说,今天我们就好好的打一架,直到你把我的腿打断为止,否则你就让开,我亲自去问姜姑娘。”
“姑娘莫要为难无月。”无月始终没有拔剑,显然是不肯与她动手。
陌衿看准了这一点,将匕首刺向了无月,他单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陌衿反手挡开,与他缠斗了几个回合,无月看出她是当真要和他打的,刀剑无眼,他怕真的伤了她,只好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