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个时候,还有谁能睡得着?谢葭头疼欲裂,卫太夫人让她和袁夫人坐在自己身边。她道:“葭娘,你可曾记得你自己说过的?咱们啊,是百年侯门,大起大落那么多次了,怎么会有过不去的坎儿!”
三人枯坐至天明!
到了凌晨时,宿醉的谢葭刚在卫太夫人和袁夫人的劝慰下睡下,舒芷娘就带着谢乔上门了。
这个时候也不能把她往外赶,无奈之下只好又把谢葭叫了起来。
谢葭就让她把谢乔留在莲院,带着舒芷娘回了江城楼。
舒芷娘是个有心计的,可是也只限于在内院。她到底还是年轻,没有经历过什么大事。看起来倒也是一夜未睡,眼圈也是红红的,犹带着泪痕。
“姑娘,这回,可只有您能救救侯爷了,就算您不看在谢家这一府的老老小小,也请看在侯爷疼爱您的一片心上,救救侯爷吧!”
她也是乱了方寸了……竟然说出这种话来!
谢葭疲于应付,只是道:“母亲,您不必这样。这说是墨案,可是我父亲他行的正坐得直,又是拱卫今上的功臣,今上断然不能因为那一纸荒谬,就把咱们谢家,往死路上逼!”
舒芷娘却还是不安心,鼻端也红红的,道:“谢家和卫家是姻亲,那皇贵妃娘娘,怎么会……”
谢葭烦躁,没好气地道:“这我怎么会知道!这宫中的事儿,朝廷上的事儿……不是咱们妇道人家可以妄议的。母亲,您还是好好安安心,父亲在朝中多年,也有不少交好的大臣……”
舒芷娘道:“这下连姻亲都靠不住了。还能指望谁啊!”
谢葭被抚到逆鳞,冷冷地道:“姻亲靠不靠得住,如今还不见分晓。你若是聪明,就不要再妄议此事。到时候若是节外生枝,可就不妙了!”
她是在提醒舒芷娘,千万不要把她娘家那些人扯上来。
现在卫府俨然已经不能脱身,若是再牵扯上并阳侯府……这些可都是百年侯门,利害关系错综复杂。就算现在今上还有偏护之心。到时候可就未必了!
她又没好气地道:“横竖,现在清风还在前线,战功累累,我也还是卫家名正言顺的将军夫人。只要我还在,就没人能动谢家一根寒毛。”
舒芷娘却还是不放心,试探道:“是,是我多虑了……姑娘。您也不用忧心,侯爷最疼的就是您。就算这次,真有什么事儿,卫太夫人和将军待您也如珠似宝的,想来,您是不会被牵连的。何况……就算是诛九族的大罪。这嫁入三品以上官员之家的姑娘,是不算在内的。”
谢葭勃然大怒,却被她压抑下去,只是道:“有劳母亲费心了!”
舒芷娘顿时又痛哭流涕,道:“姑娘啊,妾身虽然不是侯爷的原配,可是这么多年侍奉在侯爷身边,侯爷待姑娘的一片心。妾身也是明白的!恐怕侯爷早觉得自己倾轧于朝堂,就会有这一日,所以把您托付给卫太夫人啊!姑娘啊,如今皇贵妃娘娘出自卫家,和您怎么算也是有亲的。您就去为侯爷说一句话啊!妾身就算是为着公爵府上上下下,求您了!”
谢葭终于忍无可忍。一巴掌就招呼了上去!
清脆的响声,把两个人都惊得愣住了。
谢葭也是一怔。这毕竟是自己老爹的填房夫人。在自己跟前儿也是长辈。平时就算有什么,没闹出来,大家也可以视而不见。而现在,她一巴掌招呼了上去,而且是用了十成十的力道,这印子,怕是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消……
舒芷娘顿时就蓄满了满眼的泪水,几乎要跪下去了,哽咽道:“姑娘,我知道您因着沈姐姐的事儿,对侯爷是有怨言的。这一巴掌,我就算是替侯爷受了。可是这至亲骨肉,打断骨头也连着筋呢!”
谢葭收回颤抖的手,也懒得再装模作样了,只冷冷地道:“你耳朵聋了吗?我说过,只要有我在,谁也动不了我父亲一根寒毛!倒是你,舒芷娘!”
舒芷娘被她的气势所慑,怔在当场,眼泪也忘了流。
她本是站着的,这会儿,谢葭也站了起来,仗着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地俯视她,似有讥意,道:“别忘了你能进公爵府,当年也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儿。可你倒好像是忘了呢?你怎么就不想想,我一句话,让你从一介庶女,成了个正经的公爵夫人,如今我要是再一句话,父亲就算回了公爵府,你这辈子,恐怕也就别想再生公爵府的嫡子了!”
舒芷娘又惊又怕。惊的是谢葭怎么突然变了脸——她以前都是非常讲究礼节的。怕的是谢葭的那个神情,目眦欲裂的,好像想把自己吃下去似的……
从一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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