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葭深吸了一口气,道:“黎婆婆,你不忠不义,但我可以不与你计较。”
黎婆婆浑身抖如筛糠一般:“姑娘,姑娘,老奴求您,您就饶过姨娘这次吧……都是老奴的错,是老奴的错!当年夫人待姨娘甚好,两人情同姐妹,都是老奴,老奴从中挑拨!才让姨娘心性大变,才害了夫人!姑娘,姑娘,您杀了老奴,饶了姨娘吧!”
谢葭脚下一顿:“你说什么?”
黎婆婆老泪纵横:“是老奴,猪油蒙了心啊,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也想要她出人头地……”
谢葭敏锐地抓到了重点:“你是说,你是刘冬儿的生母!”
她在府里为奴几十年,到如今竟是从来没有听人提起此事!
黎婆婆老眼昏花,絮絮叨叨,跪在地上,白发萧索:“老奴年轻的时候就被丈夫卖了,拉扯着女儿过活……后来冬儿在元娘面前得宠,日子才渐渐好了些,又跟着冬儿一起到了公爵府。元娘做了掌家夫人,冬儿也得侯爷宠爱,老奴,老奴收了别人的好处,害死了人!谁成想,那家人竟然是萧皇后娘家的下人啊!”
“他们找上门来,扬言要闹到侯爷面前去。冬儿不能看着老奴死啊!这才做了他们的线人……这才听他们的话害了夫人和大少爷。都是老奴,被富贵迷了眼,时常在她耳边絮叨着,她才变成今天这样……”
“姑娘,都是老奴不好,您若是要杀,杀了老奴就是了,留她一命吧……”
说话的功夫,还留在产房里的阮师父推开了门,平静地道:“夫人,刘氏产后血崩,已经亡故了。”
黎婆婆哭声一顿,然后哭喊了一声“苍天哪”,就昏死了过去。
夜色正浓。
半晌,谢葭长叹了一声,道:“叫人来给她清理干净,就按姨娘的规格葬了。沁心园的下人,连夜遣了出去,一个不剩。”
“那两个产婆,先关起来。”
“是。”
谢葭终于还是转身走了。身边跟着的下人,也只有知画还敢出声。
“姑娘,您也累着了,回去好好休息。也莫多想。”
谢葭点了点头,道:“恩。”
回到蒹葭楼,她就遣退了下人,想着心事,上了楼。
刚推开暖间的门,黑暗中人影一闪,她警铃大作。
结果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人捂住了嘴。
“别叫!我是翻墙进来的!”
是秦子骞!他怎么来了!
“不叫?”
谢葭连忙点点头。
秦子骞这才放开了对她的钳制。往后退了一步,谢葭连忙去点了蜡烛,回头一看,发现他脸色苍白地靠在门上,手里捂着自己的腹部,竟然有大片血迹!
谢葭大惊:“你,你这是怎么了!”
正在这时候,外面陡然灯火通明。
阮师父有些严厉的声音隐隐传来:“放肆!我卫氏将军夫人休息之地,岂是你等可硬闯的!”
对方又说了什么,似乎是在好言相劝。
阮师父便道:“我卫府武婢成群,一直拱卫蒹葭楼,哪里有什么刺客!尔等休要再多言,快快去搜寻刺客,莫让府里其他人受惊!”
外面渐渐平息了下去。
谢葭明白过来:“大郎……你先坐下。”
阮师父怎么可能不知道他闯进来了?是有心包庇吧。只是不知道是为了谢葭的名节,还是别的了。
少顷,阮师父果然带着人来敲门。谢葭开了门放她们进来,然后冷静地站在一边,看她们给秦子骞包扎。
秦子骞伤在腰腹,明显是剑伤,幸而不算深,很快就止住了血,上了药,缠上了纱布。他微微有些不自在,一包扎好伤口,就把外套披上了。
“你要怎么出去?”谢葭问。
秦子骞看向阮师父。
阮师父面上也有难色,道:“大公子怎么这样莽撞,跑到蒹葭楼来了!”
秦子骞尴尬地道:“只是选了一家内院跳了进来,并不知道就是公爵府。”
不过既然进来了,又惊动了家丁,别无去处,只好冒险来了蒹葭楼。
“现在外面戒严,你要怎么出去?”谢葭执拗地问这个问题。
秦子骞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道:“成,我这就走!就算在蒹葭楼门口被乱箭射死,也是死在你卫夫人的闺房门口!”
言罢,负气站起来就想走。可是明显站都站不稳,又被阮师父她们扶住。
谢葭无奈地道:“赌什么气,你这个样子,能出得去吗。说的英雄好汉,真等被人射死在我门口,还不是窃玉偷香的臭狗熊一头!”
言罢转向阮师父,道:“阮师父,楼下的下人,没有惊动吧?”(未完待续)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