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产房,在外边定定的站着,瞧着里边人影晃动,声音嘈杂,一时心乱如麻莫可形容!
不多会,太医也气喘吁吁的赶来了。胤táng不耐烦他见。挥挥手道!’“在一旁候着!”
太医甚懂眼色,一声儿不敢支,垂手默默隐在帘帐暗影后侍立着,一动不动,甚至连身上的药箱也忘了取下来,还那么挂在身上。
产〖房〗中依然乱作一团。引章是个能隐忍的人,虽然疼痛像海潮般袭来,一浪高过一浪,冲击得她的呼吸一下一下凝滞,眼前一阵一阵发晕,痛得天旋地转,但意识却还清晰,在这么多人面前,她断断不肯毫不顾忌扯着嗓子放声哭喊大叫,紧咬的唇从白变红,由红转白,哆哆嗦嗦,五官已皱成一团,和着是泪是汗的水迹更是凌乱狼狈不堪。她只狠命忍着,破喉而出的呻吟因刻意的隐忍显得格外暗哑,偶尔高出一声万忍不住的的叫唤,听起来格外刺耳,也让人能想象得到那无可比拟的痛楚。
每当她蓦地高声叫唤,凄厉的声音像绷紧而断的弦“铮”的一下又归于沉寂,嗡嗡余音却敲击回荡在耳畔令人揪心。胤táng的心不知揪了多少次,里边的人在受苦,他同样也在苦海里煎熬。他以为他能够为她做一切,但她在受着最大痛楚时他却无能为力,甚至都不能陪在她的身边。
胤táng手心里捏着满把的汗,又湿又冷,他脑子里全是想象中她在受的苦,耳边萦绕回响尽是她压抑的痛楚呻吟。他的心提得老高悬在半空,眉头皱了又皱,时而发怔,时而叹息,突然负手疾步徘徊,突然又站着一动不动只盯着那幢幢人影出神。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女人生孩子,是这样提心吊胆能吓掉人半条命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胤táng只觉得自己的心和灵魂都翻来覆去折腾得要出窍了,产房内终于传来婴儿嘹亮的啼哭声,如黎明前划破黑暗的第一缕朝阳,瞬间照亮了整个世界!产房内众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欢呼起来,笑声阵阵,胤táng不禁也咧嘴笑了起来,身心一松,浑身散了架似的脚下轻飘飘如同踩在棉huā堆里一个趋趔。
“恭喜爷!这会爷可安心了!”极有眼色的秦四快步上前扶了扶胤táng眉开眼笑道。
同时帘幔轻动,鱼儿抱着包裹在杏黄绫百子被中的小小婴儿出来,满面喜色向胤táng福身笑道:“恭喜爷,主子给爷生了个小阿哥,母子平安!”“太好了!快让爷瞧瞧!”胤táng大喜,终于拨开乌云见明月了!他凑上前瞧那襁褓中的小婴儿,他本想伸手去抱,但这小小的脆弱的软绵绵的身子让他不知所措,不知从何下手,踌躇着又把抬起的双臂放下来,只认真瞧着他笑道:“让爷好好瞧瞧乖儿子!”
这一瞧不打紧,胤táng眼皮霍然一跳,身子也不由震了震,脱口道:“这”他差点便冲口而出“这真是爷的儿子吗?!”总算见机得快,硬生生刹住了。。
如果不是亲眼看着鱼儿把他从产房里抱出来,如果他的额娘不是他心爱的引章,他说什么也不肯相信这么丑的小肉团是他的孩子,他的亲生骨肉!他看起来就像一团暗红的肉团,闭着眼,眼皮是奇异的光秃,没有睫毛显得很怪异,嘴、鼻塌塌的皱成一团,小脸也皱成一团,五官没有一个地方像他,也不像引章。
胤谐瞧来瞧去,耐着性子往好的方面去想,耐着性子要看出点漂亮英俊来,最后还是无可奈何放弃了!他十分郁闷和不甘,想他九爷何等玉树临风、神采飘逸,引章也是个明眸善睐、一颦一笑动人心弦的美人,怎么就生出这样一个儿子!
“小阿季哭山艮宏亮,身体也很健康,九爷您瞧,他长得多可爱!”鱼儿抱着这孩子,满眼的喜欢和赞赏,就像看着世界上最漂亮的孩子一样。
胤táng笑着轻轻点头“嗯”了一声,表示同意她的看法,随即吩咐道:“让奶娘好生照顾小阿哥。小阿哥还小,这些日子你和红叶带两个妥当丫头亲自照顾着吧,别的人爷不放心,等他大些爷再安排!”“是,九爷。”鱼儿答应着,笑道:“那奴婢抱小阿哥下去了!”胤táng点了点头,忙又道:“…阿章怎么样了?”
鱼儿笑道:“九爷放心,主子身子向来健康没什么事的,只是折腾一宿累坏了,这会喝了半碗参汤已睡着了。”
胤táng点点头松了口气,道:“她没事就好!”
鱼儿见他没别的吩咐,便微微福了一福,抱着孩子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