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同僚相见,自有万千之喜,鲍超抓住他的双臂,认真看,“比当初在京中的时候可瘦了很多。《》/《》/嘿!”他回头大声说道,“你们是没看见,我和二阿哥几个人到刑部狱中去,老胡养得又白又胖,简直像个富家翁。”
胡小毛勉强笑笑,虽然二人私交甚好,但在这么多同僚面前说起此事,还是让他心中不快,只是知道他就是这等有口无心的脾气,不能与他发作,“春霆,你这一次来,可是有皇上的旨意?”
“旨意倒是有,不过只是给我的。”鲍超嘿声一笑,也不隐瞒,“这边的事情,今后怕就是要多多劳烦你老兄了。皇上让我进京,到神机营任职。”
“这可是大好事。”胡小毛为之讶然,“恭喜春霆,神机营自咸丰五年肇建以来,还从来不曾有过汉人担任统带呢,春霆开一代先河,可喜可贺。”他问道,“那,你这一次回来,可是为了交卸差事?能有几天盘桓?”
“皇上总共给我二十天时间不过这一次回来,公事倒还在其次,主要是办一件私事。”°
“可有我能够帮助的?只管说话。”
鲍超脸一红,“此事嘛,他们这些混账都知道,也只有你老胡,还不清楚。鸢亭之主名叫花子,是我老鲍的女人,我向皇上请旨,要把她带回京中去……”
这件事胡小毛是不清楚的,大大的楞了一会儿,看庆安等人都面带坏笑,知道其中有一些隐情,既然他语焉不详,自己也不好多问,“那,就祝你老兄心想事成吧。”
鲍超笑了一下,用力点头“哦,老胡,还有一件事,是皇上着我问你的。”
胡小毛赶忙下跪“臣,恭聆圣训。”
“不,不不不。皇上说了,不要你下跪,”鲍超把他扶了起来,“皇上着我问你,阪神一带的士情如何民意如何,若是一旦中日两国和谈不成的话,北进突击,你可有把握?”
“把握嘛,臣不敢说,但我军将士,士气高昂,用之克敌攻城拔寨,必能以一敌十,这是臣敢保证的。”胡小毛中规中矩的答了几句转而说道,“春霆军门,请代我上复皇上,我军虽有杀敌报国之心,但臣以为,此实为下下之策。”
鲍超不明白,疑惑的问道,“你说什么?”
“本年正月初四日,神户地震,我军将士从旁施以援手城中百姓感戴皇上天恩,于我军中将士敌意大减。
卑职想,若是再动以刀兵的话……”
鲍超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老胡,这样的事情,你还是自己写折子上奏皇上吧你和我说,我也记不住,到时候在皇上面前说错了话,岂不浪费唇舌?”
“也好。”胡小毛想,左右时间上还来得及,也就不再强求,“是了,春霆,近来京中形式如何?”
“这我哪儿懂啊?”鲍超呵呵大笑起来,他说,“不过我出京之前,听说日本人又进京了,不知道这一次谈得怎么样。”
胡小毛讷讷说道,“总盼着能够休止刀兵吧。”
二人沉默片刻,鲍超忽然用肩膀撞了他一下,“我刚才听小滕说,你到这里多日,还从来不曾到过鸢亭呢?是不是的?”
“怎么?”
“今天晚上,和我走上一趟,带你开开洋荤。”
胡小毛为之失笑,“你拉倒吧!这种事我可没兴趣。”
“不和你说着耍的,等你去一次,就知道其中妙-处了。”鲍超笑着说道,“哦,对了,老胡,我听说,你让弟兄们都从山上下来了?”
“是啊,又怎么了?”
“你这又何必?也不会耽误到正经事,平日该让他们享乐···…”
胡小毛忍着心中的不快,听他说了几句,“春霆,我想起来了,还有公事要处置,等一会儿你上山我就不送了。”
鲍超的说话被无端打断,心中自亦不喜,“那,好吧,等我回京之前,我们再聚。鲍某先告辞了。”
二人的谈话不欢而散,胡小毛自去忙碌,鲍超暗啐了一口,管自带领亲兵,登上鸢亭所在的东山。这里和当初他离开时候相比,没有什么变化,门口写有招牌字样的灯笼依旧高挂,门前有几个下工在打扫山路上和枯黄的草地上的积雪。听见马蹄声,几个人转过头来。
鲍超翻身下马,用马鞭随意一指,“你!过来!”
被他点中的下工还能分辨得出来,放下硕大的笤帚,几步跑了过来,学着中国人的样子打千行礼,嘴里用日语说了几句,鲍超也听不懂,“你家花子呢?”
“哈?”
“你他娘的废物,不是和你说过了吗?老子不在的时候,多学几句中国话,怎么一句也没有学会?”鲍超笑骂几声,转身走进鸢亭大门,扯开嗓子大喊,“花子,花子!”
鸢亭环境清幽,给他粗大的嗓门一通大喊大叫,惹得店中的众女纷纷探头出来,待看清了来人,无不面上带笑,闪身出来,鞠躬行礼,“欲苦拉西马西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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