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毫米口径炮弹落在敌舰的后烟囱上!可以说,就是这一炮,正好打在了最准确的位置上。
如果被敌舰击中的是来自铁甲舰的300、或者400毫米炮弹,损失绝对不会这么大!因为烟囱装甲太薄,所以大口径炮弹肯定会直接贯穿烟囱,而不会在烟囱内爆炸。135炮弹的效果就完全不一样了,在打穿了烟囱左侧地装甲之后,撞上烟囱右侧时就发生了爆炸。结果抚远号的后烟囱被硬生生的炸成了两截。
虽然烟囱并没有因此而堵塞。但是远字级铁甲舰的设计,烟囱采用的是吸气原理,即利用较长地烟囱通道来产生负压力,从而吸出锅炉排出地废气。也就是说,烟囱必须达到一定地高度,不然吸不出舰体内地废气,无法达到最大排烟效率,连接在后烟囱上的四台锅炉就无法为蒸汽轮机提供充足地高压高温蒸汽,从而导致蒸汽轮机的输出功率急剧降低。结果很明显,也很糟糕,抚远号因此而丧失了四分之一的动力!
九点二十七分,仅隔了一轮齐射之后,松岛号的三号炮塔的炮组再建奇功。这次打出的重型炮弹打在了抚远号左舷上层甲板与露天甲板的交界处,并且轻而易举的撕开了仅仅只有一层,厚度为一百五十毫米的水平装甲。进入舰体之后,炮弹在连续穿过了三层甲板的同时,弹道路径发生偏移,最终竟然钻入了三号锅炉舱,最后在撞上了三号锅炉舱与一号锅炉舱的装甲隔板之后发生爆炸。这绝对是致命的一炮。
原本已经无法正常工作的三号锅炉舱内的两台锅炉被彻底炸毁。而抚远号的几座锅炉舱之间仅仅只有一层二十毫米的防破片装甲隔板。这种厚度的装甲隔板根本挡不住300毫米重型炮弹爆炸之后产生的弹片。结果,一号锅炉舱的两台锅炉也在五分钟之内相继关闭。如此一来,抚远号损失了百分之六十八的动力。其速度很快就降低到了十二节,航向也向左偏转了大概十度。
眼见清军的远字级铁甲舰成了落水狗,这样的机会简直让日本人欣喜若狂,筑紫、海门也随之减速,炮击命中率迅速提升。九点三十二分,连续二枚炮弹命中抚远号,其中一枚端掉了该舰的一号炮塔,另外一枚打中了该舰的舵舱,并且导致舵舱严重受损。这样一来,抚远号就注定了休想再投入到下面的战斗中去了的命运了。
三十七分,在抚远号的速度降低到十五节左右的时候,又挨了三枚炮弹。四十分,又是三枚炮弹到来,其中两枚分别打中了二号炮塔与舰桥,另外一枚则在舰体左舷距离舰尾大概三分之一舰长处开了个直接越五米的窟窿。只是,该部位的三号锅炉舱已经完蛋了,所以这枚炮弹最多只是让抚远号的舰体内多了大概一千吨的海水。
九点四十五分,连续到来的两枚炮弹最终让抚远号走到了尽头。前一枚炮弹准确打在了司令舰桥处。只是抚远号并不是舰队旗舰,所以这枚炮弹的意义并不大。
后一枚炮弹则直接打在了三号炮塔的炮座上,并且打穿了装甲,最终钻进了下面的弹药库。结果可想而知,在没有完备的防火设备的情况下,抚远号上的损管人员根本不可能阻止弹药库爆炸。
接下去的十分钟内,又有至少五枚炮弹命中了抚远号。随即,这艘战舰的三号炮塔弹药库就发生了爆炸。显然,这场爆炸来得迟了一点。如果是炮弹引爆的,应该在几分钟之前就发生大爆炸了。
据事后分析,很有可能是那枚炮弹没有立即爆炸,结果损管队员错误操作,引爆了炮弹。最有可能的情况是,损管人员想拆除炮弹上的引信,而不是立即向弹药库注水,结果在拆弹的过程中引爆了炮弹。
当然,这一分析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证实,因为当时在该炮塔附近的所有官兵都完蛋了。只是,被炸掉了舰尾的抚远号并没有立即沉没,而是顽强的浮在了海面上。
能够击沉中国舰队铁甲舰的荣誉,让日本人忘乎所以,就连胜海舟也难得的微笑起来,正要下令全速进攻,彻底打掉这一支已经半死的对手的时候,一声尖锐的呼啸从舰队的右舷传来,“这是跨射!”他的脑子中闪过一个不祥的念头。
奈良号的舰桥上如同突然遭遇十二级的台风一般,猛烈的风声呼啸中,这一发不知道从何处打来的炮弹重重的砸在位于奈良号左舷的高千穗舰的舰桥部位,一道炫目的白光闪过,胜海舟痛苦的闭上眼睛,不用过去观察,只是听声音就能判断的出来,挨上这样一记口径不小于400毫米的重炮,注定了高千穗舰上指挥官的命运!
转头向右舷外看去,海面一片澄蓝,却看不见敌舰的踪影,“大人!右舷外海两万米处,有敌舰向我扑来!”
胜海舟一愣,“这么快就到了?”
“阁下?”
“这一定是清军从海参崴和库页岛军港出发的舰队。”胜海舟草草解释一句,抬头看看战场,“命令全体舰队,准备撤出战斗!”
第一次津轻海峡遭遇战就这样结束了,这是大清海军成军以来遭遇到的最惨烈的失败!雷坎号被击沉、万天、万黄号被击伤、抚远号更是完全失去了作战能力,能不能顺利驶回旅大军港都成了问题,其他的两艘山字级铁甲舰也无不带伤,唯一毫发无损的只有一艘雷巽号。
看着海面上己方诸舰纷纷冒起的浓烟和士兵、水手忙碌的身影,恩寿欲哭无泪:这一次出港之先,自己何等的骄狂,只以为凭这样的舰队实力,天下大可去得,对朝廷旨意中所提及的要海参崴、库页岛两地海军从旁协助作战口中不言,心下却以为是多此一举,孰料出师未捷,凭空栽了这么大一个狠狠的跟斗!有什么颜面去见同僚,去见部下?
“老师,”恩寿当年也曾经在威海海军学院任职,所以邓世昌这样称呼他,“胜败是兵家之常,老师也不必戚戚了。”
“正……卿!”恩寿语未出,泪先流,“正卿!”
邓世昌也觉得眼眶阵阵发紧,强自挤出一个笑容,劝慰道,“老师,魏大人的舰队已在不远,还请老师亲自迎迓吧?”
“也该如此,今日若不是魏朝忠施以援手,我等身死事小,耽误了皇上的用兵大计,便百死莫偿其辜了。”恩寿收拾心情,从地上捡起沾满了灰尘和玻璃碎屑的帽子,在手中掸一掸,戴在头上,“和我一起出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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