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滩涂,临近阵地的时候,卧倒前进,“喂!为什么还不进攻?”
“不行啊,他们的射击很精准……啊!”头也不回答话的士兵一转眼看见是他,楞住了,“旅团长……”
谷干城一把把他拉回来,“行什么礼?”自己则慢吞吞的长起身子,向岸上看过去,这时候枪声比刚才稀疏了很多,噶码兰守备营正在抓紧时间填充弹药,为下一次敌人的进攻做准备。
谷干城想了想,敌人的射击精度高,但射速很低;而日军这边,很多人都是初次上战场,听见枪声,看见身边的战友倒在血泊中,也慌了手脚,可算是天聋撞上地哑,谁也占不到丝毫的便宜,“这样下去不行。”他心中想着,回身吩咐,“去,让第二第三中队到这里来集合!”
又招来两个中队的战士,谷干城临时布置任务·“等一会儿山炮掩护打击,所有人跟在我身后,一起向上冲!敌人的燧发枪射速很低,即便有一些伤亡·也挡不住我们这样大规模的冲锋的。”
“是!我们明白了。”为首的一个中队长,姓田野的说道。
“就这样,准备吧。”谷干城左右舂看,“你们还等什么?”
片刻之后,山炮再度发威,炸得守备营阵地上硝烟四起,日军士兵从滩涂后面蜂拥而起·嗷嗷嚎叫着,端起步枪,向前冲击。这一次终于起到了效果,噶码兰守备营的战力固然不弱,但众寡悬殊,加以火枪射速缓慢,经常是发射完一枪,还来不及更换弹药·就给对方打倒在礁石、灌木丛、隐蔽的房舍后。
到上午的七点三十分,战斗终于结束,噶码兰守备营有230人阵亡·包括守备克丁丁在内,另外百数十人全数做了日本人的俘虏,给对方看管起来;而日本人的伤亡也同样惨重,有170余人被击毙,还有一百多人负伤。
受伤的士兵立刻被搬抬上船,有医官治疗,而死亡的,则就地收拢,当场火化——五月的天气,空气湿润炎热·用不到多久就会腐烂,不紧急处理可不行。
西乡从道也从武藏丸上下到岸上,由谷干城陪同着,站到枫港码头的栈桥上,“阁下,下一步该怎么办?”
“即刻派人·先在码头前的公署升起国旗;再把本地港口的县令、里正、地保找来,告诉他们,不用有任何惊慌,我们绝对不会无故伤害当地百姓的。”
“旗帜已经派人去升了,不过当地人听见炮响,都躲在家中不敢出门。”
西乡从道想了想,“这没什么,等一会儿看见风平浪静了,这些人自然会出来,难道想一辈子躲在屋子里,做缩头乌龟吗?”
谷干城为之莞尔。
事情正如西乡从道所预料,日军忙着收整局面,打扫战场,一个时辰过后,南路营水底汛所属的唯一一条通衢大街的尽头走来几个男子,赤手空拳,肩上扛着一根三尺长的竹竿,上面绑着一块白布,表示自己并无敌意。
即便如此,日军士兵还是不敢大意,找来随军的通译问明情况,知道是枫港小城中的保长,天刚刚渐亮,就听见港口方向炮声如雷,开始的时候,还真以为是在打雷,后来发现不对:有受伤溃逃下来的绿营士兵,脚不沾地的败回县城,口中大声呼喊着,“有敌人,有敌人入侵
这下百姓知道,是有战争降临在枫港城的上方了!小民百姓吓得关门上板,门扉紧闭,躲在屋里瑟瑟发抖。好不容易等到枪炮声停止,接下来是一个有着很浓的西洋口音的男子领着两个端着步枪的男子巡城而过,口中喊着话,要城中县令、地保、里正到城外港口去,拜见大人。里正姓汤,本来不想做这样的出头鸟,但不妨日本人挨家挨户的寻找,终于把他找了出来,押着他到了码头。
西乡从道很和煦的向他点点头,“你告诉他,”他对通译说,“不用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任何不和我们作对的百姓的。”
“是,是,是。”汤里正又是鞠躬、又是点头,“不知道贵军,来自何方?”
“我们是日本人,鉴于台湾是无主之地,领了我国天皇陛下的谕旨,前来此处,做为我日本国土的一部分。”
“台湾是大清属地,怎么说是无主之地呢?”
“阁下还不知道吧?咸丰二十一年的时候,贵国皇帝就曾经说过,台湾是朝廷政令不达之地,因此,将其视为无主之岛,有何不可?”
汤里正是读过几天书的,心中不齿日本人的这番以皇上一言之失,不宣而战的做法,但形势比人强,不敢多做分辨,唯唯诺诺的答应着。
西乡从道心中欢喜:看前来,第一步在中国台湾站住脚跟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只是不知道,中国皇帝得到这样的消息之后,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