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教训了那个讨厌的和尚一顿,是不是?”
“皇上怎么知道的?”肃顺情不自禁的问道。
“呸这是评书艺人口传心授的段子,在北京城里,一文钱听八回——早就臭大街了”皇帝哂笑,“你还拿这个来搪塞朕?”
肃顺嘿嘿一笑,“奴才不敢说皇上说得不对,不过这个胭脂虎不是教训和尚,而是两掌下去,就断送了和尚的一条xìng命”
“你是说,这是真的?”
“奴才几个脑袋,敢骗皇上?就因为闹出认命,这个胭脂虎为朝廷官差索拿到府,奴才才知道的。”
“那后来呢?”皇帝问,“如何处置的?”
“按照大清律,以斗杀致人死命,关到天津府的监狱中了。”肃顺一边望着他的脸sè,一边说,“奴才见过这个什么胭脂虎,可惜了的,看上去娇怜孱弱的一个小nv子,谁知道会凭空惹来这样的事情?”
皇帝并没有体味出他的言外之意,“你这叫什么话?什么叫重了?朕听你说,她也是练武人,这样的人起手夺命,本来就是大清律法所不准——不管对方是不是恶僧,也没有轮到她代天行法的余地。朕看你是不知所谓”
肃顺给他训得一缩脖子,“皇上说的是,只是,奴才看这胭脂虎容颜俏丽,又是青chun年少,在这监狱中过上几年,再出来的时候,怕就得是满头鹤发,一脸皱纹了。”
皇帝这一次听明白了,心中忍不住苦笑,“你啊,别动这些歪脑筋,宫中这么多nv主子,你还想把犯fù也nòng进来吗?当心给皇后知道,饶不了你”
皇帝是带着笑容说这番话的,所以肃顺并不真心害怕,随口答应了一声,看时候不早,觉得差不多了,“皇上,若是主子没什么吩咐,容奴才告退,明日早上再进宫来,陪主子说话?”
“嗯,你下去吧。”皇帝又紧接着吩咐了一声,“今儿个和你说的话,别往外传。”
“奴才没有长两个脑袋,怎么敢?”
等到殿中人去屋空,皇帝呆坐片刻,忽然一阵腹鸣声响起,他这才忆及,今天一天的时间,只顾着和大臣说话,连午膳还没有用过呢,“惊羽,朕有点饿了,传膳吧。”
“奴才已经让人下去准备了,马上就来。”
皇帝呲牙一乐,“有你在朕身边,可真让人省心。”
“您啊。”惊羽喟叹一声,走过来为他róu捏肩膀,口中慢悠悠的埋怨道,“总是这样,不好好用膳怎么行呢?要是让皇后娘娘知道,不知道有多么心疼。”
“没事的,偶尔饿一饿,反倒会更有jing神。”他轻笑着说道。耳边忽然听见外面有孩子嬉闹之声,忍不住一皱眉,“哦,这是谁啊?没有规矩”
惊羽从他肩头长身望出去,“是皇后娘娘和杨妃带着十五阿哥来了。”
说话间有huā盆底踩着平滑的金阶声响起,随即有一个孩子欢快的跑了进来,三月中旬的天气,穿着香sè宁绸的小袄,光头没有戴帽子,脑后的小辫来回摆动,脸蛋儿兴奋得通红,到御前却不忘规矩,恭恭敬敬的跪倒行礼,nǎi声nǎi气的说道,“阿玛儿子给阿玛请安。”
“来,小十五,到阿玛身边来。”他抱起只有四岁大的小娃娃,在他脸上wěn了一下,“今天可乖吗?有没有惹你额娘生气?”
“没有。渱儿很乖的。额娘说,……要儿子乖,儿子就乖了。”
皇帝真诚的笑了起来,政事余暇,能够享受这样一番天家儿孙绕膝之乐,实在是美不胜收啊抬头看去,皇后和杨妃也进到殿中,各自行礼,“皇上吉祥”
“你们姐妹两个怎么一起来了?可算是难得了。都坐吧。”
皇后展颜一笑,“臣妾听下面的奴才说,皇上今儿个又劳累了一整天?正好杨家妹子到臣妾宫中来,便一起过来了。”她说,“皇上,有些事就让下面的人去做呗,您也得学会保养龙体啊。”
“朕知道的。做事是可以让下面的人去做,但政令所出,诏旨颁行之前,却是要朕逐一过问,而且要和大臣们逐一认真磋商之后,才能做出的——这样的事情你大约不懂,不过杨氏一定不会陌生,是不是?”
杨妃笑了一下,“皇上这话,奴才可不敢苟同。奴才当年所经,都是钱物往来,便称有一时失误遗漏,所影响的,也只是一家一户的得失,怎么比得上皇上所处置的,都是国政大事?关系一国百姓的福祉?”
“其实是差不多的。治大国若烹小鲜,就是这个道理了。”他说,“正好,你们姐妹来了,可用过膳了吗?和朕一起用?”
“这样的时候了,皇上还没有传膳?”皇后面带惊疑,随即秀眉紧皱,“下面的奴才太不像话了怎么到这时候……”
皇帝也不理她,径直低头看着小小的载渱,“十五阿哥,你饿吗?”
“饿”孩子的胃口似乎永远也填不满似的,听阿玛问起,孩子脆生生的答道。
“等一会儿和阿玛一起用膳,阿玛喂你,好不好?喔,在你所有的兄弟姐妹之间,你还是得天独厚的头一份呢高兴不高兴?”
“高兴”小小的娃娃欢声大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