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君的眉间吻了一下,又回头看向如烟:“你呢?可怕吗?”
如烟想了想,勇敢的抬起唇瓣,在男人的脸上吻了一下,又羞得低下头去,“奴家和小姐的心思一般无二。”
“莫说今天我们还死不掉,就是真的死了,能够得赛小姐和如烟姑娘的芳心垂怜,也不枉此生啦”甘子义轻笑着,问道:“对了,你们叫什么?不会生下来就叫赛香君、如烟吧?”
“奴家本姓柳,名叫青青。如烟本姓赵,名叫惊羽。”
“还是本来的名字好听,比之什么赛香君、如烟雅致清秀得多。今后就叫你们青青和惊羽好了。”
“还提什么今后,能够过得去今天晚上再说吧。”
三个人在车厢中各怀心事,那个把总在下面又吼叫起来:“喂,朋友你还在吗?”
“在的,在的。你这里包围得水泻不通,我到何处去?”
“朋友,我是真心为你思虑,若是此刻下车来,日后我还能为你在总督大人面前美言几句,免了你一番皮肉之苦,若是等到桂大人来了,怕就不是这么容易了。朋友你不可自误。”
“你叫什么?”
“什么?”
“我是说,你叫什么名字?”
罗把总楞了一下,“我叫罗炳坤。阁下问来作甚?”
“我看你倒是有胆识的,而且言语之间并非那些粗鲁的丘八可比,可上过学、识得字吗?”
罗炳坤有心想说,你管我?又怕激怒了里面的男子,当下答说:“这,倒是上过几天私塾,念过几本书。”
“那怎么不另谋个出身,反而弃文从武呢?”
“阁下这话在下不敢苟同,若是都抱着这样的心思,又有何人来保家卫国?匡扶君父?”
“好”甘子义大声喝道:“只凭你这一句话,今天晚上你对我的种种不恭,就全数免了。”
罗炳坤扑哧一笑:“你还有心思管我吗?还是想想阁下自己,和你身边的两位姑娘吧。”
这边说着话,码头外面人声鼎沸,桂良连官轿也来不及乘坐,骑马到了码头,胖大的身躯连下马都困难已极,心中又怒又恨:该死的东西自己一再申明,让他们看护好库中之物,眼看着只有三天就可以移出,偏偏就有人惹下大祸若是车厢之中有个闪失,时间上绝对来不及重新布置,等到皇上登车看了,龙颜震怒,自己如何解释?该死的罗炳坤
提起官袍的下摆,跌跌撞撞的冲进仓库,地上的铁轨纵横铺设,几乎把他绊个跟头,几步到了罗炳坤身前,还不等后者行下礼去,桂良扬手一个嘴巴:“混账东西我怎么和你说的?让你多多派人巡视,你看看,出了这样大的纰漏?”
罗炳坤吓得瑟瑟发抖,一句话也不敢多说,跪了下来:“都是卑职无能,请总宪大人恕过”
“那几个狂徒呢?在哪里?”
“就在车厢里。”
桂良抢上几步,踮起脚尖,向里面张望,外明内暗,看不大清楚,只见三个人并肩坐在龙床上,桂良气得脸色发白,回头吩咐:“还不派人登车……”
一句话说完,他觉得有点不对,对跪倒请罪的罗炳坤看也不看一眼,伸手拿过一支灯笼,贴在车厢的玻璃上,再一次向里面观看。
甘子义向他呲牙一乐,桂良吓得尖叫一声,扔掉灯笼,仰面摔倒“大人,大人,您怎么了?”
桂良胡乱的爬了起来,心中暗暗嘀咕,皇上怎么到这里来了?看他身边有两名女子,啊明白了。皇上定然是带着这两个女子,暗夜**来了转念一想,不对啊,便是暗夜**,何处不可去,怎么一定要到这里来呢?
正在思考着,仓库外又是人喊马嘶,乱成一团,桂良事先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就不敢远离圣驾,“罗炳坤,你去看看,外面是怎么回事?”
罗炳坤出去,很快转了回来:“大人,有人自称是御前大臣、并神机营统带,不知道为什么,也到了这里,大约是听见消息,赶过来了。”
果然,肃顺在前,佐齐在后,四十余名精壮的神机营卫士怀中抱着快枪,展开队形,把仓库四周全数封锁了起来,桂良上前几步,拱手问礼:“肃大人,您怎么来了?”
“桂大人,可是有人在车厢中?”
桂良一把抓住肃顺的手:“肃大人,我都吓得要走了真魂了隐约看见,车厢中的男子……”
肃顺一皱眉,也不必和他隐晦了:“正是圣驾在此”
“怎么……怎么回事啊?”
“回头我再和你解释,和我一起请驾吧。”肃顺向佐齐点点头,几个人上前,在车厢落脚处轻打马蹄袖,跪了下来:“奴才肃顺,叩见皇上”
柳青青和赵惊羽吓得面色大变,忘情的坐直了身子,看向中间的男子:“甘……公子……”
甘子义叹了口气,对两个人说道:“并不是我有意欺瞒你们,只是……当初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只觉得难得有这般放浪形骸的愉悦,之后数日,更是乐此不疲,也就更加不好言明。你们,可不要怪……我啊。”
二女呆了片刻,突然跪倒:“民女不敢。”
“你们起来,起来。”看两女神情激荡,难以起身,甘子义一手一个,把她们拉了起来:“不论到什么时候,我总希望你们想着的是那个满口荒唐,语调难听的天津汉子,而不是大清国的皇帝。好吗?”
柳青青苦涩的一笑:“民女记下了。日后若是甘公子再到秦淮河边的话,奴家和妹子,一定以常礼待之。”
皇帝幽幽的叹了口气,走到车厢边,一把拉开了车门,灯光明亮处,众人早跪倒了一大片:“皇上万安”
“都起来吧。”皇帝本来想说几句话的,为两女的奏答影响了心境,也懒得多讲:“肃顺?”
“奴才在。”
“起驾,朕要回园子了。”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