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宫中用来赏赐下人的瓜子金……”
“诶?”甘子义楞了一下,他昨天只是随手发赏,没有想很多,居然会在这里出了纰漏?支吾了几声,觉得还是不能就此表露,临时编了个谎,“那些金子啊,可能你那个三姨也猜出来了,是的,老爷我本是在皇上驾前服侍的奴才,得万岁爷的赏赐,得来的。”
“哼”紫云不疑有他,皱了皱好看的鼻尖:“还说什么第一个和你这样说话的人?难道皇帝老爷问你的时候,你也这样回奏吗?”
“那你知道在和皇上回奏的时候,应该是什么样的吗?”
“怎么不知道?就是不曾亲身见过,也曾经听人说过,更且在戏台上看到过。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皇帝老爷想杀人了,立刻推出午门;想封赏了,加官晋爵,不在话下——还不就是那个样儿?”
随着她说,甘子义随着大笑,“正是如此,正是如此哈哈哈哈难怪天下人都想做皇帝,果然是第一美差哈哈哈哈”
“你还笑?难道云儿说得不对吗?”
“对了,你见过皇上吗?”
“你每天伺候皇上,怎么还要问我?”
“我见过归我见过,现在是问你?”
看他微微扳起了脸蛋,紫云没来由的心中一惊:怎么他皱起眉来的样子看起来这么吓人?当下说道:“我是不曾见过的,不过上一次皇上驾临天津,入城的时候,三姨带着几个下人正在城门口,听她说倒是见到了,不过离得很远,没有瞧得真切。哎,说来也是憾事。”
“怎么呢?”
“皇上住在北京,深宫九重,哪是想见就能见的?这一次好不容易到了天津,居然还没有瞧清楚,不是遗憾的事情吗?”
“算了,我想,日后皇上有了兴致,还会到天津来的,毕竟,京津之间相隔不远,哦,对了,我刚才问你的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紫云犹豫了片刻,“就是我想,也要和三姨商议一声,才能决断啊?”
“我明天就要启行了,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天津,这样吧,我把我府里的那个奴才留下,商议出个结果了,若是愿意进京的话,就和他一道走;若不想去的话,也着他给我带去一个答复。”
“好吧,就按老爷您说的办。”
甘子义伸了个懒腰,“我困了,来,我们睡吧。”
第二天一早,甘子义早早的醒了过来,紫云伺候他穿上衣服,向外望去,船已经驶回了昨天出发时的码头,岸上停着一乘官轿,清晨的雾霭中,肃顺带着六福守候在轿前,正在等待,“您府上的人来了?啊,真早啊。”
“是啊,这个奴才旁的本事未必有多少,只是这忠心二字,不落人后。”甘子义笑眯眯的拍了拍紫云娇俏的脸蛋儿,“那,老爷得走了,希望能够日后在我府中见到你。”
说完也不等紫云说话,低头钻出船舱,站在码头边的肃顺一眼看见,踩着跳板跑了过来:“主子?您休息得可好?”
“园子里没有什么事吧?”
“主子爷放心,奴才刚才问过陆公公,园子中一切安稳如常,没有任何人知道主子爷昨天晚上是在这里过的夜。”
“哦,”甘子义在肃顺的虚扶下上了岸,脚踩到实地上,他这才转过身来,向走出舱口目送他的紫云招招手,“肃顺?”
“奴才在。”
“紫云姑娘有意进京,不过非和那个什么三姨商议一下,才能决定。朕想了想,此事非你不可。今天起驾,你就暂时不要随扈了,在天津多呆一天,要是她们决定一起去,你就带她们进京,找地方安置下来;要是最终还是不愿意,你也不必多说,直接回京交旨。”
“喳”肃顺躬身作答,“那,主子的身份,可要透露给这‘母女’二人知道?”
“她们要是答应的话,也就不妨事了;……”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不过肃顺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奴才明白了。请主子爷放心,她们要是终于决定不肯入京的话,主子的身份,奴才绝不会透露半句。”
“就这样,我们回去吧。”
注1“……藁砧……”藁砧是农村常用的铡草工具。藁指稻草,砧指垫在下面的砧板,有藁有砧,却没有提及铡草刀——鈇。鈇与夫字谐音,隐寓丈夫不在之义。
用到这样的词文中,参考上文中提到的话,是在讽刺、或者说激励面目姣好如女子的紫云,在家中要拿出须眉气概——所以紫云会有‘绝透,损透’之说。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