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旁的人知道了,看你还活不活了?”
“是是是,小的知道了,以后再也不敢胡言乱语。大叔,您尝尝那个酱羊肉?”说着话,他自己先夹了一筷子,放到自己面前,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这边众人各自动手,或者用手撕,或者用筷子夹,忙得不亦乐乎,李大叔也夹了一点,还不等尝尝味道,从街上跑过来一个小太监:“李大叔,李大叔,王爷回来了,让您前去伺候呢。”
李大叔大大的楞住了:“怎么……这时候?”
“是啊,您快去吧。老爷正生气呢”
老李不敢怠慢,放下筷子跟着来人一溜烟的去了。一路快赶回到郑王府,一进门就听见端华怒声咆哮:“那个不孝的畜生呢?让他过来”
“王爷,为什么事生这么大的气啊?”老李一步迈进中堂,先是恭恭敬敬的跪倒磕头,起身之后向前走了半步:“当心您老的身子骨啊。”
“老李啊,你来得正好,去,把那个小畜生给我叫来,为了他多行不义,害的我在皇上面前挨骂这个畜生,都是你们惯得他。”
“王爷,小世子不在家,到部里当差去了。还要等一会儿才能回来呢。您先消消气,等一会儿世子回来,您再责打也不迟嘛。来人,给王爷倒茶来,你们这群奴才”
皇上对两位亲王的处置都是在宗人府圈禁半年,端华这一次回京不能在家久坐,喝了几口茶,由老李带着,到宗人府过堂抱告,然后送进宗人府高墙内圈禁——只是便宜了世子载垕,免了他一番皮肉之苦。
杜受田也听说了皇帝和军机处闹意气的奇闻,他是内阁首辅,消息不比那些贩夫走卒口口相传的耸人听闻,不过他也知道,若是这一次不能得到彻底的匡正的话,日后皇帝再有任何政见不谐之处,动辄以缀朝相待,祸在不远矣
自从上一年年底因为谢恩折之事,闹得朝野尽知,他也落得个灰头土脸,处事之间安稳了很多,平日里只是到阁中视事,和天子轻易不见面,皇上北狩热河,让他和卓秉恬做留守大臣,京中没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他料理,加以病体侵寻,就是内阁也很少去了,大多的事情都交托给卓秉恬处理。不过这一次,还是托着病体乘官轿到了部堂。
由儿子搀扶他下了轿子,向他摆摆手:“堮儿,你就不要进去了。先回府去吧,等一会儿再来接我。”
杜堮点头:“是,那孩儿先回去了。”
早有堂中的苏拉冲下台阶,将老人搀扶着进了屋中,卓秉恬正在伏案疾书,看见他进来,立刻起身迎了过来:“芝老,您的身子不好,有什么事招呼一声也就是了,何必亲自过来呢?”
“静远公啊,不是我不顾病体侵寻,只是,前几日皇上和军机处闹意气的事情,静远公可知道吗?”
“不瞒芝老,我正在想为此事上书皇上呢”扶着杜受田在一边落座,卓秉恬回身拿起奏稿,吹干了上面的墨迹:“本来背人焚草,君子当为,不过芝老年高德勋,还是请芝老赐以斧削。”
杜受田先不看奏折,望着他的脸色,拈须微笑:“其词若有憾焉”他说,“不看便知是好的。”
“且先请过目。”
杜受田取过奏折,看不了数行,笑意渐敛,卓秉恬不免诧异自问:难道还有未加检点之处,让他看出了毛病?因而把自己的稿子,默念了一遍,却又不知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静远兄”杜受田把奏折交还给他,正色说道:“静远兄之才我早已深知,读了大稿才知果然是名下无虚。”
如此郑重的神态和语气,卓秉恬心中得意,因而也端然答道:“此折关系重大,我不敢疏忽。还请斟酌,以期尽善。”
“写作俱佳,尽善尽美。”杜受田说道:“只是看静远兄文中略有未尽之意,想来,也很是费了一番踌躇吧?”
听他一语中的,卓秉恬真有知己之感,慨然点头:“不瞒杜兄,这样的一篇文章呈上去,祸福难料,所以,我才有彷徨之意。”
“这却不妨事的。皇上天亶聪慧,最善纳言,便是文字中偶有失节,也万不至招至重谴的。”杜受田说:“这一节我可以保。”
“既然这样,那,我就拜折明发了。”
杜受田没有说话,把折底翻来覆去的看了看:“这样吧,卓兄既然有畏忌之心,老夫与你列衔同上,不知可否?”
卓秉恬心中大喜,杜受田是皇帝的老师,折子上对了毋庸说;上错了也有人可以分谤,当下展颜一笑:“固所愿也,不敢请尔。”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