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田义的苦笑,大家自然是只做未见,赵金亮这番话公心也好私心也好,却是和田义的话有些顶了。
若是放在旁人身上,这么贸然得罪了司礼监掌印太监,内廷之首,接下来恐怕会有大祸患了,可放在赵金亮身上却是无妨,赵金亮是万历皇帝如今的伴当,又是乾清宫的管事,每日里和万历皇帝在一起的时间还超过了田义和邹义。
如今宫中私下里都有个分析,说是如今宫中分为三股势力,田义是一边,邹义是一边,赵金亮别看年纪小资历浅,可也是一边。
他这番话也的确说到了点子上,现在要做的不是什么封赏,担心什么权势的平衡,而是胜败,一切的一切,都要在胜利之后才能说起,要不然什么都不是,一切都是一场空。
万历皇帝转头看了看王锡爵,笑着说道:
“王阁老继续说,先不要管小亮那边讲的。”
“是,陛下,赵公公说的也是高见,既然话都说到这里,臣也就放开说了,若是李如松为帅,败了一切不必说,胜了之后,陛下如何对待李家,这几年,辽镇李家被分拆,辽镇设省,这是江山社稷的福分,若是李如松胜了,他家子侄必然得势,朝廷怎么封赏,恐怕李家都要在辽镇恢复,若是不在辽镇,在宣府在蓟镇,在他处再有前些年辽镇的局面,难道陛下愿意看到?”
“朕也不会那么糊涂?”
“陛下圣明,自然不会这般圣裁,但他手握大军在辽镇,倭寇大军还隔着个那么远,他在辽镇可就是挨着了,陛下到那时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王锡爵的这些话,还是和胜败没有一点关系,说的都是胜了之后的局面,万历皇帝也没有纠正他这个错误,两人还是继续这般问答。
“你就这么想让王通来做大帅?”
万历皇帝沉默了会,才问出这个,王锡爵在地上磕了个头,直起身肃然说道:
“陛下,王通赫赫战功这个天下皆知,调动各镇精锐入朝,少不得也是动用虎威军各团,谁来统帅更为合适?”
万历皇帝又是沉默,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已经小了很多,沉声说道:
“你方才说李如松的那些,你怎么知道不会应验在王通的身上。”
王锡爵神色变得肃然,心中却感叹了一句“无情最是帝王家”,开口肃声说道:
“陛下,若是说到这里,臣冒死妄言,真要做那等事,东征建州就是那王通最好的时机,王通没有做,他甚至不愿意让朝廷为难,就自己悄然南下,有这等为大局着想的作为,臣以为,王通此人最为忠心,也可以让人放心。”
说一千道一万,空谈不如实例,王通在东征建州大胜之后悄然去松江隐居,明面上看是肆意妄为,不给朝廷面子,实际上却是让天下人都松了一口气,这样的作为只有王通做过,其他人却是不见。
话说回来,李如松那边没这么做过,也不能说明他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这么做,可是这等要紧事,谁敢赌。
万历皇帝终于是缓缓点头,开口却又是问题,而且好像是引开了话头:
“方才田义所说的也是要紧道理,朕不能亏负了王通,真要他立下不世出的大功,他如今已经是国公之位,朕该如何赏赐,天下人在看着,王通也在看啊!”
王锡爵又是磕头,铿锵有力的说道:
“陛下,若王通真立下那般大功,封他一个王爵又能如何?到时候陛下留他在京师,和从前一样,让他做锦衣卫都指挥使的差事就是。”
“封王!荒唐!这真是…….不过……”
对王锡爵的这番话,万历皇帝的第一反应就是暴怒,不过随即就是想通了,沉吟着说道:
“留在身边,做锦衣卫的差事,这和从前一样,不过是名号有差异罢了……”
万历皇帝在那里沉吟了许久,等开口的时候还是没下决断,只是说道:
“王阁老年纪大了,今日也是辛苦,出宫的时候安排个软轿送下,先到这里,散了吧!”
王锡爵那边连忙的谢恩,这边赵金亮引领着王锡爵走出御书房的门,田义招呼人过来点了灯火,出门后又回来问道:
“皇后娘娘那边问,万岁爷今晚在那里用膳?”
万历皇帝心不在焉的在那里翻看奏折,迟疑了下,抬头说道:
“好久没去慈宁宫,朕今晚去给母后问安,就在那里用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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