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密切,吕宋对汉人的大屠杀,在万历十七年二月底的时候传到了松江府。
带来这个消息的商人没想太多,他们只是觉得这件事实在是让人嗟叹,值得同情,说的诛心些,也是个谈资,回来大家聊几句,感慨同情一番也就罢了,生意该做还是要做。
也有一两个有血性的,也就是不要和西班牙商人做生意了,大明两个开埠的地方,佛郎机的说法渐渐的没落,大家对葡萄牙和西班牙也能分清,松江府和天津卫这边本就没什么西班牙人。
海上回来的人,在松江府是有个规矩的,回来过卡子的时候,除却清点货物完税,还要将自己在海上和外洋港口的所见所闻大概说说。
这么做虽然没什么好处,可能跟松江司的官员和和气气的聊天喝茶,拉拉关系,对商人们也不是坏事,好歹也是个放松。松江司负责此项工作的人都是锦衣卫布下的坐探,所得到的消息都是整理成册报上去。
在三月中的时候,那位白五已经来到了松江,他虽然被仇恨蒙住了双眼,可也不是傻子,在广州那位“好心人”把一切都说的这么详细,而且还给他了路费盘缠,也能觉察出来这是给他指了条路。
从广州到松江,一个月多的路程足够,白五却因为急怒攻心,在半路上病了几天,盘缠也是用尽,最后一段路程是依靠乞讨才能过来,到了松江的时候,形容打扮也的确和乞丐没什么区别了。
辽国公府在那里倒是好打听的很,赶到这边,看到门外森严的护卫他也不敢乱闯,只是走到二十步远,看着护卫要来驱赶的时候,直接跪下磕头,大声的说道:“求国公大老爷做主!!”
听到这句话,辽国公府门前的护卫倒是没有动手驱赶,只是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国公不管民政,你有什么冤屈去县衙府衙告状,再不然去南京刑部敲鼓,也会给你个明白说法。”
自从王通出手救助了那童生父子之后,门前磕头告状的人可就多了起来,从邻居偷了一只鸡,到怀疑自家老婆偷汉子的事情都是不少,这等事连县衙都懒得理会,王通这边那有时间,一并打发走,后来被折腾的烦了,也是定了规矩,若是不走的,抓到衙门里一顿板子再说,这才算是把人赶走。
“小人这事只有辽国公能做主,除了他老人家没有别的人能管。”
“每个人都这么说,你是丢了鸡还是家产被奸人所夺,去县衙说吧。”
护卫们开始还能当个笑话看,后来看的多了,还被告状的人蒙骗几次,他们也都是没有了耐心,也不愿意继续废话。
“几位副爷,这可是几万条人命的大案子,县衙不敢管,小的去广州水师告状,那边也不敢管!”
白五扯着嗓子喊道,护卫们刚要动手,听到这句话却是停住了,离谱的冤屈他们知道不少,但“几万条人命”这个未免太惊人骇目,白五朝着地上磕了几个响头,额头上当即磕出了血,这也是说明决心的一个手段,而且护卫们中老成的,能从这白五的眼中看到一股仇恨的火焰,这的确是有深仇大恨的人的模样几名护卫对视了眼,都是停住了动作,一个老成些的上前说道:“公爷不在府中,你先回去歇着,等公爷回来了再说。”
这话也唬不住白五,他只是又磕头说道:“公爷一日不回来,小人一日不走。”
说完这话之后,本以为护卫们会恼羞成怒赶人,没想到护卫们彼此对视,却是不理了。
接下来的几天,没有人赶他走,到了晚上还有人给他拿出来个毛毡盖着,饭食和饮水也有人给他,只是不让他在正门跪着,让他稍微偏些,也有人送来吃用的东西,好心和他聊几句。
开始白五不想理会,可别人毕竟是照顾,人情也算不小,这么多日子也缺个倾诉的人,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
他在门口跪到第十天,还真是有些绝望了,因为他从没见到辽国公进出,在白五的心里想,这肯定是对方不想见或者躲着自己,心灰意冷,生无可恋,难道要去京师,白五甚至想在这门口一头撞死。
王通在第十天回到了府中,他已经在炮舰码头那边忙了半个多月,始终没顾得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