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站在贡院门口,含笑着望着自己。
按照点名的规矩,孙淡的考舍应该紧挨着这二人。
这才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因为不能说话,三人也只相互点了点头。
然后,孙淡就交上礼部发给自己的凭条,保人的书面证明,已经相干查验手续。
那个书办还是非常激动,也不看,道:“不用查了,前些日子我在一次文会上见过静远先生的面,但当时人多,静远先生肯定记不起晚生了。不过,晚生却将先生的模样记得真真儿的。”
孙淡倒有些汗颜:“如此就叨扰了。”
书办拱拱手:“静远先生,你的考舍号是玄字第六十六号,六六大顺啊!”考场考舍的号码以天地玄黄洪荒宇宙排列。
然后就是例行公事地检查考篮。
来的时候,枝娘在孙淡特制的大篮子里塞了不少东西。文房四宝自不用多说,其中还放了不少糕点和一大叠如厕用的毛边纸。
按照规矩,篮子里的糕点衙役都要用刀子切成花生米大小的小块,以防止考生夹带。
可等衙役抽出刀子之后,那个书办摇摇头:“不用了,静远先生什么人,需要夹带吗。你把糕点弄得一塌糊涂,让先生怎么受用?”
衙役迟疑着。
孙淡忙道:“还是切开吧,不能坏了国家的规矩。”孙淡这次是堂堂正正进考场,可不想给人以攻击自己的把柄。
“这个不用了吧?”书办有些为难。
平秋里和张璁也不急着进考场,就站在门口看热闹。
“要的,要的,国家法度不可废除。”孙淡正色道。
书办这才朝衙役点点头,然后,孙淡竹篮子里的糕点全部变成了小颗粒。
弄完这写,衙役有些惊讶地拿起那叠草纸,对书办说:“这东西可不能带,按照规矩,片纸不得带入考场。”
书半也觉得奇怪:“静远先生,你拿着东西进去做什么?”
孙淡倒有些不好意思,回答说是解手用的。
见书办不解,孙淡只得说:“是如厕。”
“原来是出恭啊。”书办这才明白了。实际上,解手这种说法在民间虽然已经流传开来,可因为涉及到大明朝当年的一桩恶政,上不得台面。场面上的人,对这两个字是很避讳的。
原来,解手一说来源于太祖移民实边时。移民都被捆上双手串成一串,碰到内急的时候就大声对官差说:“请帮忙将小人的手解开,我要方便。”一来二去,解手二字就成了出恭的代名词。
书办有些抱歉地对孙淡说:“这事不好办,国家有制度。要不这样,这毛边纸就不要带进去了,若孙先生习惯用纸出恭,我可向副主考请示,到时候给你端一盆水过来,你看这样可好?”
孙淡点点头:“如此就麻烦你了。”
接下来是搜身,连头发也被散开了。好在衙役对孙淡很是恭敬,也没出格的举动,动作也快,只片刻,就放孙淡过了关。
孙淡过去之后,朝平秋里拱了拱,小声笑道:“平兄,想不到在这里遇你,咱们现在可算是做了同年了。”
平秋里也回了一礼:“孙兄是玄字六十六号,我是玄字二十一,可惜我,不能挨着静远。倒是罗峰先生的考舍就在静远你的对面,他是六十五号。”
孙淡倒有些意外,他也没想到同张璁挨得这么近。
张璁对平秋里本有些不满,也不答话:“该进场了。”说完,就转身扬长而去。
平秋里笑着说:“静远,我们也进去吧。”
“好。”孙淡点了点,便在衙役的带领下朝里面走去。
二人一边走一边小声地说着话,一脸的闲适。在衙役手中灯笼的指引下,就好象秉烛光夜游一般。与他们相反,其他进考场的考生则是一脸的郑重,很多人甚至惊得浑身颤抖,几欲寸步难行。
平秋里忽然一笑,小声对孙淡说:“刚才我听人说,你预测张璁进不两甲,呵呵,这个罗峰先生自大惯了,是该给他的颜色看看。”他和张璁是竞争关系,彼此都视对方为大敌,自然乐意看到他吃鳖。
孙淡却不回答。
平秋里又问:“静远,你再预测一下,看我能中吗?”
孙淡淡淡道:“天机不可泄露。”
轻车熟路,说话间二人就找到了自己考舍,便分了手,各自在考舍中坐好。
有衙役来落了锁,将所有人都关在了里面。
九天八夜,不到考完,里面的人也没机会出来。
这是会试,国家轮才大典,比起乡试可要严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