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铁箍”从外面游了进来,用长长的信子在辛邦达老头纹理清晰的掌心舔了舔
“那人怎么样了?”
“哦,我知道,黑色的,烤肉。不是烤肉,是烤焦了。烤肉是羚羊。”
“我说了,铁箍,这不是吃的,你要是吃了他我会把你剁成七八截,然后扔出去很远,让你好几天都不能拼回来,你给我看住了,一有异常情况就来告诉我,我要去看看羚羊了,这片草场完了,但愿那些混蛋没有把附近的草场都毁掉,不然我们这个冬天就难过了。”
辛邦达老头拿起他的鞭子和哨子走了出去,篷车内一条膝蛇和一截焦炭并排躺着,“铁箍”谨慎了一会儿,然后无聊让它睡意阑珊,终于他还是抵挡不住睡魔的诱惑,耷拉着信子沉沉的睡了过去。篷车内彻底的安静下来,连风不愿到这里来窜门。一片阳光在门口徘徊了一阵子,然后也失望的离开了。。。。。。
“咔嚓。”
细碎的声音好像蛋壳碎裂,“铁箍”敏感的支起了前半生,吞吐着信子感觉着周围的异样。
“咔嚓。”
再次响起的声音让“铁箍”找到了异样的位置。是那截焦炭,那截焦炭表面的药物已经干结,现在这干结的表面出现了一条条发丝般的裂纹。
“铁箍”紧张的盘起长长的身体,它在犹豫是不是要向辛邦达老头汇报这件事。
“咔嚓,咔嚓——”
声音停顿了片刻,突然密集的响起,无数的裂纹在蔓延交汇,渐渐的如一张网般密布在这截焦炭上,裂缝里隐约可以看见淡淡的光芒。
膝蛇“铁箍”盯着看了一会儿,终于确定这就是主人所说的异常情况,于是它飞快的向门外游去。
篷车内的咔嚓声不绝于耳,黑色的药物裂纹在密集得不能再密集以后开始脱落,就像抖落灰尘一般。一个发着淡淡光芒的人形呈现了出来。如果再走近点可以发现,这些光芒是由无数光的细丝组成的,密密麻麻的将这个人形完全的包裹起来,而且这些光的细丝还在流动循环着,诡异之极。
匆匆赶来的辛邦达老头惊讶的注视着这一切,漫长的人生里积累的智慧让他什么也没做,他知道,这已经超过他知识的范围,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
楚鸣在沉睡,在做一个美丽的梦。梦中有漫山遍野的鲜花,许多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悠扬的风携带着粉色的花粉从这里跑到那里,而他自己也是一只蝴蝶,一只即将破茧而出的蝴蝶。就像一个孕妇一样,满含着幸福与期待。
两天以后,楚鸣身体表面的光芒渐渐的隐去,这些光芒就像从他身体里生长出来毛发的一样,一寸寸的在缩短。然后再一声呻吟声中楚鸣蓦然醒了过来
“要点水吗?”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楚鸣的耳边响起,楚鸣试图睁开双眼,但身体表面黏糊糊的东西让他眼皮沉重。
“铁箍,弄点水来。不,把他弄出去,弄到龙头下面去。”在辛邦达老头命令下膝蛇“铁箍”盘卷起地上的人形向篷车外游去。
篷车后面有一个高高的蓄水池,一根锈迹斑斑的铁管和缺了半边把手的龙头。
“哗——”
水的冰冷让楚鸣颤抖了一下,然后他感觉到身体在慢慢的柔软,终于他可以张开嘴了,一口水进到他嘴里。楚鸣突然觉得非常渴,于是张大了嘴。
“铁箍,停下来,他喝太多水了,把他弄回去,弄到毯子上面。”辛邦达老头冷静的指挥着
一床柔软的毛毯,一个温暖的火炉。楚鸣颤抖着享受这美妙的温暖,但眼睛仍不能睁开。
一只嘶嘶的黄铜水壶在火炉上嚣张的喷着腹内的热气。辛邦达老头提着摩擦得铮亮的把手,将里面的热水倒进一个白铁皮碗里。然后他把这个碗端了楚鸣的嘴边
“很烫,但必须这么喝,这是羚羊的脊髓。”
楚鸣机械的张开了嘴。的确很烫,但还不至于烫伤他的食道。这股暖流从嘴里一直流到胃里,就像一道滚烫的岩浆,还有比岩浆更刺激的辛辣味道。
“别吐,那是火焰草籽。”
辛邦达老头捏着楚鸣的喉咙,把他的一次反胃抑制了下去。这股暖流在楚鸣身体里蔓延,将楚鸣身体内的冰冷一点点驱逐了出去。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辛邦达老头给火炉续了辛邦达老头续上了一下新碳。在新碳的烟雾中辛邦达老头又猛烈咳嗽了一阵。同时楚鸣也慢慢睁开了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