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正值深夜,明月高悬,与世间万物都镀上了一层冰冷的银辉,一川江水浩浩汤汤,波光潋潋,仿佛银河霄汉,美不胜收。
苏環却无心欣赏这美景,他自玉玄门悄悄逃出来之后,一路披星戴月、颠沛流离,平日连脸都顾不上洗,对于一个喜好干净的姑娘家而言,这简直是一种挠心般的折磨,如今终是有机会梳洗一番了,她将靴子脱下来随手扔在了草甸上,而后举目眺望四周,见无人烟,便将那件不合身的皮袍也脱了下来,里面是一件略嫌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宛如实物,竟有阵阵幽香逸出,一根玄紫色的腰带勒紧细腰,原本臃肿的身形顿时变得纤细窈窕轻盈起来。
苏環埋头解开盘扣,未过片刻,那件锦衣也被她脱了下来,只剩一条丝织的抹胸和亵裤穿在身上。
就像一颗水灵灵的白菜,将外面的腐叶剥干净之后,里面依然美的动人心魄。
延颈秀项,肩若削成,胸前虽因年龄关系,尚且娇小,但一双纤细的*,却是恰到秒处,多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
阴冷的江风袭来,苏環不禁打了个哆嗦,用双手抱住自己,原地蹦跳起来,就像一头充满灵气的白鹿。
“好冷!”
短短几息之间,她嘴唇便被冻的发白,萌生出了一丝放弃的念头。
但硬是没穿衣服,狠下心来,赤足踩着河滩上光滑洁白的鹅卵石,的朝着江边一蹦一跳的跑了去。
脚拇指触及水面的一瞬间,她好似踩冰刺了一般,一下子缩了回来。
下水沐浴的心彻底被严寒击垮,苏環哭丧着脸,望着水面怔怔发呆。
“这下去还不得活活冻死我啊……不行……不行……”
苏環想想还是算了,低头嗅了嗅身上,只不过六七天而已,也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味道,只是脸上已经脏的无法见人了。
看着倒影之中自己这幅狼狈模样,苏環苍白的脸颊上不禁流露出了一丝难堪的苦笑,忍着寒意,用手掬水敷在脸上,认真清洗起来。
随着脸上的泥污、尘土被洗去,苏環真容得以现出,肤如凝滞,眉若远山,五官精致无比,当真称得上是秀色可餐,一双桃花眼更是水汪汪的,笑起的时候,眼睛下边还有两道弯弯的卧蚕,又平添几分可爱,当真算得上尤物,和之前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苏環洗了一阵,只觉得手脚都被冻得失去了知觉,身上也冰冷刺骨,便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打算去穿上衣服。
便在她身后不远的江岸上,正有一道漆黑的人影,半隐于夜色之中。
黄裳怔然站立,眉头微皱。
苏環离开已有多时,一直不见归去,他心头略微有些不安,便来看看,谁知撞见她下水沐浴,不免有些尴尬。
不过她蹲在哪里,月色下只见光滑如玉的背脊,场面到算不得惊艳。
黄裳既不愿做为人不齿的淫贼,也不愿招惹是非,见时机不当,稍稍怔神之后,便欲离开。
然而正当他转身之际,苏環却是站了起来的。
这一起身,她秀美动人的身姿顿时展现无余,在月色下宛如一块生烟的美玉,画面的冲击感强烈了十倍,黄裳虽然心智成熟、城府深沉,但说到底他只是一个尚未及冠的少年郎,何时见过这等场面,心跳骤然快了几成,心神也有些失守,一口气没含住,吐了出去。
苏環自然不会大咧咧的再荒郊野外宽衣沐浴,就算不提防黄裳这种淫贼的偷窥,也要防备山野间的走兽,法力一直笼罩着四周,一草一木都影射在灵台之中,黄裳气息一露,立刻被她发觉了,顿时生出警惕,仿佛条件反射一般,将手伸向了颈上那枚用红绳所系的铃铛形玉坠。
这玉铃铛并非一件普通的饰物,而是类似于储物戒一般的空间法器,但显然要高级许多。
阵法空间仅露出冰山一角,便远不止四五尺直径,里面堆满了东西,除了玉石和桃木,便只剩下符箓,不下百枚之多!
大多都是金玉所制,从篆文的字里行间透出一股玄妙而恐怖的气息来。
黄裳远远望着,便觉头皮一阵发麻,他再没见识,也知道这些金玉所制符箓是符道之中最为上乘的‘金书玉箓’,随便一枚,恐怕都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然而苏環竟是从阵法空间之中随手抓出了一大把‘金书玉箓’,像是顽童举着一把沙石,便要朝他砸来,他登时骇的寒毛倒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