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的看见有些男人眼里已经冒着火光了,那是一种男人恨不得将女人压倒的火光。
齐澈大步走了出来,看着赫拉,立即又捂上眼睛,不耐烦的说道,“这个女人想要勾将军呢,将军很生气,把她赏给你们了,谁想要就带走!”
将士们一听,立即把赫拉抬了起来,往军营走去,老远仍能听见赫拉的惊叫声。
齐澈揉了揉耳朵,只当没听见,转身进了屋子。
无名仍在专心致志雕刻着他的玉石,仿佛赫拉的事情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
但从无名拧紧的眉心,捏着刻刀过于用力,乃至青筋暴起的手,齐澈便知道将军在憋着一股气呢。
齐澈在心底幽幽叹息一声,走到无名面前,他不说话,就那么站着。
打了这么多场战,生死与共,两个人之间已经有了默契。
在战场上是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的兄弟,下了战场,两人也会喝酒聊天,说说心里话,不过无名很少说话,大多数时候都是齐澈在说,无名在听。
“将军心里不好受,跟末将说一说吧。”
不知过了多久,齐澈低声说道,他看着无名手里的那块玉石,已经雕刻出了几朵桃花的形状,桃之夭夭,宜家宜室。
无名捏着刻刀的手一顿,眼眶倏地红了,他猛地把刻刀丢在桌子上,声音沙哑,“我想阿瑾了!齐澈,我想阿瑾了!很想很想!”
齐澈张了张唇,好一会才喃喃道,“我也想……想爷爷,想爹娘,想大哥了。”
他盘腿坐了下来,坐在无名对面,“陛下的身孕有六个多月了吧?”
“嗯。”
无名只低低应了声,就不再言语,他英俊沉默的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可眼里的担忧关切浓烈得快溢出来了。
齐澈看着无名的脸色,叹息一声,“将军该回去了。”
无名眼眶红得厉害,用力抿了抿干涸开裂的唇,“我还不能回去。”
“将军,仗已经打完了。”
“不,还不算真正打完,我在等一个人。”
“谁?”
无名顿了顿,缓缓吐出一个名字,“萨耶王子。”
“萨耶王子还在带兵顽抗,一直躲躲藏藏的,根本找不到他,将军是想把他逼出来,把他也杀掉吗?”
无名摇了摇头,“我不杀他,虽然我很想杀他,可是我不能杀他,匈奴必须留下一个王子。”
齐澈面露不解,“这是为何?”
无名没有回答,齐澈想了想,返回之前的问题,“将军为什么要等他?”
“我在等他递上降书,从此与大周友好邦交,年年上贡,岁岁朝进。”
“将军,等冬天一到,大周的士兵受不了匈奴的严寒天气,到时候会生出变故的,如今已经是八月下旬,匈奴的冬天来得到,九月底就会来了。”
无名用力抿了抿唇,说了句我知道,就不再言语。
齐澈犹豫了一下,想起一事来,说道,“将军,爷爷之前写信给我,说陛下想立你为帝君,帝者,皇帝也,想把龙椅分你一半,这件事你还记得吧?”
“记得,阿瑾的想法遭到了文武百官的反对,听说有人想以死相谏。”
‘以死相谏’四个字,无名语气有些嘲讽。
想要以死相谏的御史令邓大人,最终也没有去撞金銮殿的墙。
“大人这一次屠杀了东匈奴的皇族,还杀了东可汗,怕是会被文武百官以杀孽太重为借口,强行反对帝君一事。”
无名神色敛了敛,齐澈观察着他的神色,“其实,末将也不赞同将军血洗东匈奴皇庭。”
无名垂下眼帘,好一会才低声道,“我不得不这么做。”
“为何?”
屋子里静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无名才开口,声音嘶哑,“阿瑾服了三颗固胎丸,身体不好,若是她死了,我也会追随她而去,不会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