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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有记忆起,她便是凤瑾,她是怎么出生的,又是怎么长大的,父母是谁,她一点记忆也没有,好像她这个人就这么凭空出现了。
最开始的记忆,是她一睁眼,发现自己在一座灵山上,她所有的记忆都从那座灵山开始。
灵山上空荡荡的,没有人,甚至连花草树木,飞禽走兽都没有,一片荒芜,一片死寂,那座山名叫灵山,却灵力枯竭,万物枯萎,山体出现了巨大的裂缝,摇摇欲倾。
她觉得灵山很熟悉,可她想不起来为什么这么熟悉。
她是修习者,需要灵力,可灵山上毫无灵力,她在那里呆了一段日子,只觉得灵山虽然熟悉,却让她感觉很悲伤,心里很痛,夜夜无法安眠,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缠绕着她不放。
她最终还是离开了灵山,一离开灵山的范围,悲伤痛楚的感觉便渐渐淡去,最后消失,她慢慢的把那座灵山抛之脑后,最后完全遗忘,她在沧海大陆到处奔波,最后选中了一个门派,加入山门,在这个门派里,她有了师兄弟姐妹,还有了一个妹妹。
一个没有血缘,她却爱护不已的妹妹,后面的故事也可笑得很,她认识了白晔,和白晔相爱,妹妹横刀夺爱,还有了身孕,而自己一念之差入了魔,她现在已经不恨白晔,也不恨妹妹了,时间冲淡了一切,也给予了她最好的爱情,无名是上天赐给她的最珍贵的礼物。
凤瑾也不知自己为何这般要强,好像自有记忆起,便憋着一口气要变得更强,最强,强到无人可以伤害她,强到可以保护她想要保护的人,强到让人侧目,这股执念从哪里来,她不得而知。
无名抱紧了凤瑾,他强壮有力的双臂护着她,炙热温厚的气息环绕着她,像是给睡梦中的她加了一层坚不可摧,无可撼动的保护屏障,渐渐的,凤瑾微微拧着的眉心一点点舒展开来。
无名一夜未睡,他看了她一夜,越看就越不舍得离开,越看就越想留下来寸步不离的陪在她身边,什么天下,江山,百姓,战争,全丢下不管。
可是,他不能。
百姓有百姓的艰难,帝王有帝王的无奈。
守护天下,让大周国泰民安是阿瑾的责任,而帮阿瑾分担责任,帮阿瑾扛下重担,是他的责任。
他有时候想,如果阿瑾不是那么要强,如果阿瑾与平常的女子一样,娇滴滴的像朵花一样,风一吹就弯,太阳一晒就凋谢,那他也会护着阿瑾做一朵最娇艳最娇气的花,他会为她挡去所有风雨。
可是,阿瑾不是。
阿瑾有自己的野心,梦想,责任,她想要真正的站在最巅峰的位置,她睥睨天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她尊贵无双,既骄傲又矜贵,这才是她。
她容貌胜花,可她不是花,若非要说她是什么,大概是一株青松吧。
狂风吹不弯,大雪压不垮,不惧烈日酷暑,也不惧寒冬霜雪,永远的屹立于天地间,凛冽坚毅。
春暖花开之际,她也会露出一点可爱的翠绿,也会开出一点娇艳的松花,这是她的女儿姿态,可这女儿姿态藏得太深,除了他能见着,平常人是见不到的。
遇到这样的阿瑾,是他一生之幸,他能做的,便是支持,信任,与陪伴。
天快亮时,无名温柔的吻了吻凤瑾的眉心,眉眼,脸颊,最后落在娇艳欲滴的唇上,他不敢深吻,怕舍不得,只敢蜻蜓点水的一吻便迅速撤离。
无名最后又抱了抱睡得香甜的凤瑾,依依不舍的放开她,下了床榻飞快的穿上衣服。
一切妥当之后,他站在床榻边,一眼不眨的望着凤瑾,目光温柔而眷念。
最后,他一咬牙,拿了墙角里的龙胆亮银枪,快步出了门去。
他不敢回头,怕回头会忍不住留下来。
暗卫们守在院子里,看见无名出来,早有人备好了马,天还没有完全亮,将明未明的晨光里,无名一跃上了马,快马出了官衙,往北方飞驰。
阿瑾,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