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愿打下保票。拿不下祝贼的人头,我就把自己的人头割下来。”
“好,不愧是某家亲将。既你有如此气魄,你便统领本部,我另给你一千人,你再去找劳之权和王浑,让他们也借些兵马给你,凑足三千人,去扫荡乡野村镇!”王善大笑着道。
黄轲下去整兵要兵不提。祝振国这边,“虎头,咱们损失如何?”小睡醒来,祝振国问亲兵李虎道。
“马队亡了二十一人,伤十五人,其中十一人怕是不能再战了。”李虎禀报道:“叛军部下,擒杀投降了七八百人。再有一些跑散去的,能回敌营的也就五六百吧。”
祝振国不仅有些心忧,他总共就只有三百多骑,身后虽还有一曲步甲兵,可他惯用了骑兵的,对步兵怎么用甚是无感。这一战就损伤了十分之一骑兵,而且这一战还是比较顺利的!这结果让他不仅大感苦恼。
“大人不必心痛。这完全是汶州兵自己差劲。如果换是咱们军的镝锋,再就是一般骑兵。三百多人冲刺两千流寇,完全牛刀杀鸡,死伤不过十个都有可能。”
“可咱们打仗就要靠着他们打啊。”祝振国摇着头,心中闷闷。
“让步营对俘获的流寇进行勘别,手上沾血的和头目全都挑出来。被裹挟的良家可以纳入辎重营。”
李嘉明不仅打仗勇猛,抢掠也极擅。初步清点缴获,仅黄金就有上万两,白银七万三千余两,钱一万余贯,各种首饰和器物更不计其数。另外,还有粮食三百余石,绢绸千匹……”
超过二十万两银子的浮财,这绝不是从一个小镇里能搜刮出来的。应该有李嘉明之前的积累。
祝振国手中有了钱,战亡将士先每人一百两银子的抚恤,再加十两银子的烧埋钱。两个伤残的,每人五十两银子的安置费,将伤员留在刚解救的小镇中,医食包付。余下九个重伤的,每人二十两银子,四个轻伤的,每人十两银子。余下骑兵,每人五两银子。步甲没有掺入战斗,只是打扫战场和收押俘虏,每人一两的辛苦钱。
同时祝振国宣布,全军饷银提高三倍!
他这是在收买人心,也是在逼着将士英勇奋战。
因为死了的人一百一十两银子,不死的残废的五十两银子。后者这个数目不算小,可人残废了,缺胳膊断腿的,乱世里那是生还不如死,还不如死了痛快,多给家里挣一笔卖命钱。
这个道理祝彪经营河东的时候就明白的很,却也没更改军中抚恤的规矩,顶多是尽可能的安排伤兵。比如归回地方后,让他们担当里长、亭长,或民丁头目,亭驿的官丁。
祝振国自然也明白的很。可同样的,此刻他也没有更改。
人,就要面对现实。利益决定一切。
谁让他们是上位者呢。
“我知道你们当中有的是良家百姓。现在落到这个地步,是谁害的你们?”
“是官府吗?”
“官府逼的你们无有活路可走,无有生路可去吗?”
“不!不是!”
“害你们的是乱军逆寇,是反贼——”
“想想你们的家人,你们的父母,你们的妻小。想想原先的日子,再看看现在……”
……
“…………指出你们中间的恶贼奸徒,指出那些手上沾着无辜百姓鲜血的逆寇。看看有没有你们的仇人,指出来,说出来,你们自己来报仇雪恨…………”
俘虏四百多人,在小镇人睁大的眼睛里,生生减成了三百。
一百多条人命让小镇之人看待祝振国军的目光,感激之中再多上了一层敬畏。
比起战场上的三百来具尸体,这可以说是屠戮的一百多人,更有威慑力。
汶州叛军攻打高唐、沅陵不成,无法威胁阆州汉军的粮道,但不管怎么说,之前总还可说得上是一支军队的。他们战斗力再稀烂,也有军纪军规。
但九月上旬的末尾,突然地,就是突然间的,四万来叛军来了个大变样。在慈州军开始有所动作,攻杀石门三郡的情况下,这支看起来还是模是样的军队突然爆炸开了。
散成了大小十多股人马,先是肆乱石门三郡,然后向动,被沅陵,南东明,潮水一般涌入。
祸害百姓,攻城夺县。
两郡郡城他们没能耐夺下,县城却有一些扛不住叛军的攻势。
王仁卿一看,叛军这架势是要糜烂地方啊。看来,其背后之人看到慈州军即将出动,深知前景不妙,索性就放弃了这个棋子。让他们化军为匪寇,彻底糜烂地方,以此来托汉军后腿。
周瑾文双目赤红,大哭其兄果然是被奸逆小人利用。周家的名声经过这一变故,今后是彻底烂大街了。
王仁卿一边派人急速联系慈州,要求慈州军尽可能快的往来挺进。再拨给王韶一万兵马,让他统帅两万兵丁尽力绞杀叛军。第三自己还要‘御敌于国门之外’的保住汶阳、北兴两郡,保住后勤运输的流畅性,尽最大努力的将叛军堵在沅陵和东明。最后他不得不向祝彪求援,请求祝彪派来一批有能力军官,他再从军中抽调和民间招募一批勇武敢战之士,以流动对流动,扑杀小规模流传的叛军乱匪。
祝彪应允了。所以此刻此地有了祝振国军。他是祝彪派回的十名军司马之首。
而他三百来人的马队,就是从民间招募来的,简单的编练一下就拖来了战场。五百步甲是汶州的正规军,作训素养要比骑兵强出许多。
长风县。
李攀龙这一个月时间里始终在赶制霹雳车。早在二十几天前,城下轰鸣的霹雳车就成了长风战场的一个标记。
最多时候,汉军操纵着一百多辆霹雳车进行着轰击。
虽然,这些赶制出来的霹雳车打不两天就要返修一趟,甚至要彻底作废,李攀龙军中也没那么多操纵霹雳车的器械兵,准头相当成问题。但这么些天下来,城内的何庆还是被打的灰头土脸。
长风县城墙也有三处被轰塌。
何庆曾组织精兵夜间来偷袭,但李攀龙是谁啊,粘上毛比猴都精。何庆偷鸡不成蚀把米,杀出来的一千精兵被李攀龙一口吞了下。
两人你来我往的进行了好几次斗法。不能说李攀龙每每都能得胜,但靠着强大的实力,总能占据上风。
城中蒲州军的士气日渐低落。只有八月中旬底时陡然恢复了一次。李攀龙看在眼里也不急。他知道这肯定是外边有人把汶州反叛的消息告知了城里石家军。时间会消磨一切的。而当涌起的希望破灭后,内心的失落和低沉会比原先更大深重。
一切事情不出李攀龙的所料,现在九月都要上旬末了,汉军还依旧稳如泰山的待在城外,霹雳车继续在轰击着,半点没有受汶州叛乱的影响。
城中石家军的士气低落到了谷地。
“将军,你看——”兴冲冲的王广奔进营长,手举着一支带着绢绸的弩矢。
他就是陈孟仁部留在长风县的骑兵统领。这一个月里,除了巡哨就是巡哨,可是憋坏了。
今日巡哨长风城池时候,见到一支裹着绢绸的弩矢扎在地上。策马冲近,俯身就捡了起来。
王广没有拆。绢绸上外表写的几个字很清楚,要呈给主将的。
“将军,这该是降书吧?”
王广很是好奇的看着绢绸。这戏段很熟悉很熟悉,但他从没真真的见过。
“还真是一道降书。建义中郎将伍子奇。”可是真是假呢?
李攀龙费思量的是这个。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