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了。
消耗掉柳城的兵力物力,以及士气,那柳城就是一熟透的果子了,是时再让自己骑兵做最后的进攻,一举夺下,不在话下。
上万高丽百姓,被迫向着城池冲来。
面对这一情况,柳城县令先是一闭眼睛,转眼再睁开时,满脸就仅是冰冷了,命令着:“射!”
只听“噗噗”的连声,顿时城下一片片百姓跌在地上,许多人血肉模糊,身上是箭穿过的粗大血口,有些人还一时不死,只是滚到地上凄厉地惨叫着。
城下百姓都是心胆俱裂,他们调转回头,狂叫着向后逃去。
可金奎那里容他们退却,之前说的话可不是白说的。不仅人群中的上百列水骑兵抽刀砍杀起退却的高丽人,一旁时刻准备着的列水骑兵,也在第一时间弯弓射箭。
只有几十步的距离,人群那么密集,对着逃回来的高丽百姓射箭,那真是百发百中。顿时人群就又死了一大片,更有不少的人血流如注,捂着血肉模糊的伤口惨叫着跌在地上嗷嚎。
高丽人老实了,他们像温顺的羊群一样,任凭列水骑兵驱使着。
一批批高丽百姓在骑兵的驱赶下,不断的向着城池冲去。
一拨在乱箭下死去,又一拨涌了上去。
这时的高丽人很难说是为了能够活下去,只是晚死和早死的区别,他们麻木的想要攀爬上去,想要冲进城去。
本来柳城城下还有一条高丽军民,前几日突击挖掘的一条护城壕,一丈来宽,七八尺深,可不断的有人冲挤进去,渐渐的尸体都把护城壕给填满了。
踩着同胞的尸体,顺从的高丽人,继续向着柳城冲去。
这些人不断的消耗着柳城守军的箭石、士气,还有更重要的体力,看着这一幕,金奎不由仰天大笑。
“杀吧,杀吧。杀光了自己人,我看你还有什么力气来抵挡!”
混入高丽人群中的一百列水骑兵,至今也不过损伤了十多个,而高丽人已经死去了五六千。
上万高丽人,看这个速度,也不过是再有个把时辰功夫。
这时,又有一群高丽人,在列水骑兵的驱赶下,抬着巨木,向着城门撞去。
一下,两下,三下。
但是转眼之间,就被城头守军射杀干净。
只是这一批高丽人死后,又有人在列水骑兵的驱赶下,继续向着城门撞去。
终于,上万百高丽人在三个时辰内死光光。
鲜血汇集成一大片,甚至短暂时间内,变成了河流,横七竖八的尸体倒在战场上,每个人的脸上最后都只剩下了麻木。
“敌兵已疲惫,物资已耗尽。”见此情景,金奎高举长刀,下达了命令:“攻城!”
……
……
开阳郡,郡城。
太守府内,气氛很压抑。
开阳太守李保荣此时焦虑不堪,坐在上座,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
八十里处,柳城城下,列水部的兵马已开始攻城了,虽然第一天没有见真章,可战报传来打头阵的就变成了自家百姓,现在一阵阵战报是不断传来,却越发的让大堂内的这些人感到心烦气躁。
七日前的那场大战,不仅丢了营州三万大军,更折掉了营州的军政长官,以及秘书长。营州刺史和长史都挂在那一阵中了,现今的刺史府只剩下治中还在。但年近六十的老治中,惊吓之下一病不起,现在开阳郡城竟然是李保荣这么个太守拿主意。“唉!”
列水恶寇虎视眈眈,这开阳城能否守住能守几日,真是不好说啊。
大厅内,此时有着十几人在议事,除了坐在上位的太守李保荣外,都是城中的官员。
这些官员平日里都是威严从容,这时却都萎靡了起来。
李保荣坐在上面,看着下面一个个没了主意官员,脸色阴沉之极。
“诸位,事到现在,大家必须想个法子来。开阳城中的守军不足三千之数,外面可是有两万列水恶寇大军,最可恨的是金兀可狗贼还四处驱赶百姓,用以攻城。如果开阳城让他们这样来攻打,怕用不了三五日就城破家亡了。而且,不仅是咱们开阳城难保,整个营州也无法抵挡不住这般杀伐,即使日后朝廷收复营州,兵难过后诸郡之地也是十室九空!”李保荣脸上带着焦虑,扫视着下面的官员。“我大高丽正值国兴之机,这是千年难得一遇的机会,营州之难是会毁掉我高丽民族崛起的希望的。”
“大人,您说的话下官们都有体悟。可是,不知朝廷何时能发来救兵啊?援军迟迟不到,只靠城中守军来守城的话,根本不足以击退列水恶寇。”见李保荣的脸色越发的难看,知道继续这般说下去,只怕这位太守大人就要发怒了,这个官员闭口了。
“朴智英,你有什么法子?”
官员说的话不中听,可话也说到了点子上。依靠开阳自身的军力根本不足以保住城池,没有援军一切休言。李保荣按耐下怒气,只把目光投向郡将。
朴智英内心泛着苦涩,他一听令行事的郡将,能想出什么法子来?斟酌了下词语,说:“大人,我开阳虽城中守军不多,但城中大户却甚多,让他们每户都调拨出一些护院家丁出来,凑上一凑,想必也能有个千多人,再征城中男丁,加上城中军队,总数可有万人,可以阻挡一段时间,那时朝廷的援兵也总该到了。”
这是守城的老手段,是守城的经验之法。不过关键时刻还是这些常识管用。
李保荣听了脸色略有和缓:“你说的不错,是这个道理。既是这样,就由你去办这件事吧。”
“诺。”朴智英至此,也微微松了口气。接下来太守的矛头就不会对向自己了。
至于让大户出人,这不是难事。
首先就是列水恶寇完全不把高丽人当人看,所过之处必屠村屠城,谁能不畏?
这些大户只会更加照样。而且自己在开阳军伍混迹十余年,城中大户与自己多有相熟,只要自己将城破之后的利害与他们细说了,他们定会同意。
“那末将这就去办了。”
出了太守府,朴智英就往城中首富,同样姓朴的朴卓荣家去。但是到了朴府门宅前他才察觉不妙,也猛然醒悟,这个事情不好做。
原来早在三日前,朴卓荣一家都往都城金阳投奔亲戚去了。营州三万兵马覆没,刺史、长史尽亡,城中大户对营州已经丧失了信心,到如今已十去四五了。
了解到这一情况的朴智英大惊失色,他在大军噩耗传来后的这几日一直在整顿兵马和城守,没有注意到城中大户的动向,那里料到已经是这等变故了。
当下急到开阳县衙走了一趟,从县衙捕快口中晓得了大户变动的具体情况,忙发书贴抵到了尚未离去的大户豪强们家中。
当金奎的兵锋杀到开阳郡城城下的时候,朴智英是收拢了万人在手不假。其中出身大户豪门的家丁护院一千三百余人,但还留在开阳城中的大户人家,现在已经只有总数的三成了。
六日后,开阳城破。城下伏尸十万,开阳城内,火光冲天,染红了半片天云。
一片修罗场一样的场景。
滚滚铁流自破口处涌入,刀光和箭雨掩没了全部的抵抗,到处都是惨叫声,不仅是城中的守军被列水骑兵杀死,就是百姓,甚至可以说,一切活的人,都是杀死的对象……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