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句咽进了肚里,可柳志文脸上的庆幸是无可掩饰。
这时,外面护卫请示:“二爷,这边的灾民已是越聚越多,是否先离开此处?”
“恩,咱们去永县。”
“诺。”马车随即动了起来。
洪平郡永县,是柳正卿此次前来河西的目的地,因为这里有一户人家姓符。他家有个称谓叫‘河州首富’,资产数以百万计的。
但是符家的运气不好,先是在乌维驮之祸中伤了根骨,现在河州受灾,符家的支柱之一——田产庄园,受损严重,可谓是元气大伤了。
柳正卿是来趁火打劫的,他的商号跟银行遍布河东之后,眼睛就开始放眼罗明江之南了。符家百年经营的商路店铺,就是暴富的柳家现在最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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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的朝阳慢慢升起在天空上,依靠着苍白无际的草原,早早列好阵的胡骑面向北方,注视着远处的敌人,汉军开始列阵。
在数百面惊动动地的大鼓声中,一队队汉军步甲从远处的高地显现出来,他们身着赤甲,围着红色战巾,将那条玉带样的冰河和营地抛在后面。他们拿着自己的武器,排成一个个严正的方阵,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南开来。
竟然被胡骑摸到背后去了。对出击在冰天雪地无一丝春暖之意的大草原上的汉军言,是很奇异的事情。
自从正月底,与受降城三十万周军合击白山赤水的河东军,倾兵一战大获全胜之后,草原上就开始了一场围猎的游戏。
祝彪将自己手下的十三万骑兵派了出去,与三十万周军中的十万铁骑一道,仅仅追在向西北方撤退的胡人右谷蠡部后面。
祝彪手下只剩了十万军,八万步甲,两万骑兵,除外河东军营地里就有超过五万人的辅兵丁壮。
祝彪已经不担忧失败的可能了,乌师输掉了决定自我命运的一战。白山赤水,就如同乌维驮死后的燕然山一样,颓败的局势已不可挽回。
于是,白山赤水与受降城及河东之间就形成了两条浅薄的黑带,数十万步甲民力成了搬运工。大批缴获和俘虏的胡人走上了南去的路。
祝彪手下只剩三万军。骑兵更只有万人。营地内的辅兵民丁虽也还有万人,可他们不上用场。河东大军有七万步骑、四万辅兵丁壮成了运输队,把一匹匹冻的硬邦邦的马尸,一只只冻的硬邦邦的羊尸,运回去了河东。
这些不是战利品的战利品才是被运输的主力,真正的战利品只用万人就足以押解了。
死在这个冬天的牲畜,数以百万,难以计算。大草原上遭受了比河州更严重的白灾,一些小型部落都消失在了那一连数月的风雪中。
所以在汉军、周军连兵北上的时候,乌师没有故弄玄虚。直接带着右谷蠡部的所有部族,向着西北草原更深处退去。
但是他没有想到祝彪会来的这么快,近二十万殿后的胡骑,在与河东大军僵持了七日后,夹击而来的周军终于赶到。于是一场有败无胜的战斗中。乌师输掉了自己手中最大的本钱。随后就彻底成了被围猎的猎物。
但是,但是,乌师杀了好一手回马枪,他在昨日一举端掉了只剩下三四万人留守的赤水周军大营。过半数周军死在了胡骑马刀之下,剩余的丢开一切向着河东军大营奔来,在河东军的接应下逃得了一命。
胡人的四个王,不能小瞧啊。
慢慢地,北边高地上满是汉军军队的身影,赤色旗帜四处飘扬着,满目的武器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残存的一万多周军彻底成了汉军的‘附庸’。排兵布阵。一切的一切,全都由祝彪掌控。
突然,大鼓声突然停了下来,胡人觉得天地间一下子安静了许多,耳朵里那股一点都不习惯的嗡嗡声终于没有了。但过了一会儿,胡人发现一阵阵小鼓的声音传了来,在这些小鼓声中,一个个汉军步兵方阵慢慢地向他们走去,时不时地寒风还隐隐约约传递来汉军军官的口令声。
祝彪骑在马背,站在高地上,看着一队队步兵从自己的眼前走过。
高燮、刘庆两军保持完整的步营,祝忠一部损失较重的骑营,加上自己的亲兵营,和李延的玄甲铁骑营。总兵力三万!主力三万!
今日想要击败乌师,靠的还是自己的家底。虽说那刘庆头顶着唐王自身言,也还是属周军。
但要他这个编制完整的万人,去与左右翼那一夜中整编出来的四营步甲比较,实在是太丢人的份了。
整个战场没有任何杂声,除了战鼓声和同节奏的脚步声外,就只有旗帜迎风在空中呼呼的作响。
半个时辰后,有序移动的汉军加稍微混乱的周军终于走到了自己的位置,排成了简单的左中右阵列。随着一个个到位方阵的建制口令声,一个个编阵发出武器的碰撞声后,迅速沉寂了下来。长达几里的战线,从东到西,迅速变得一片安静。
祝彪马上策动坐骑,向自己的队伍奔去,手持祝彪帅旗和汉字军旗的冯恩江紧跟其后,一起跃马来到了军阵前。
看着一双双年轻而又热情的眼睛,祝彪嘴角翘着笑,感到一阵勇气和力量在自己的身体涌动,一阵暖流和自信在心中流淌。
一对二,不算两翼周军的话,一对三,自己有压力么?不算刘庆的话,一对四点五,自己承受不起么?
乌师手下的兵是什么兵?哀兵、挟胜之兵,扒掉这些去看看实质,他们就是一群逃窜了近一月时间,在冰天雪地的大草原上如丧家之犬的一群人。
内心的悲痛和精神激励着他们走到现在,但真正的大战来临后,血淋淋的拼杀来临后,需要的还有耐力。
就是只有两万步骑军,祝彪今日也有战而胜之的自信。
他常胜的威名是由他自己铸成的,也是由河东军这些年轻的勇士铸就的。
“将士们,这群丧家之犬趁着我们不备,狠咬了我们一口,你们说,该怎么办?”
“报仇,报仇,报仇——”
“怎么报仇?狗咬了人一口,人不能咬狗一口。”
“杀了,剥皮吃肉!”
数万人的阵列一阵寂静,一个叫声响起。旋即,“杀了,剥皮吃肉!”
同样的声音响彻整个战场。
怒潮般的声音从三军阵列里传开,向极远的四周传去。
祝彪内心里笑了,系统栏里士气值从七十八猛的上升到了八十七。左右翼的周军败兵士气一举过了八十。
在汉军、周军士气大作的同时,胡骑方面,演讲一样在进行。
“大胡的勇士,长生天的子民,你们是草原的荣耀,你们曾经用你们热血证明了你们的英勇。但昨日已经过去,今日正在开始。我们打破了周军的大营,这个战绩是骄傲,但却不能替你们大败眼前的汉狗。
面对着祝彪,面对着河东军,你们畏惧吗?”
“不!”惊涛骇浪的怒吼在胡骑军队里传开,吼声直冲云霄。
“当有一天,有人问你们作为一名草原勇士的经历时,你可以自豪地告诉他们。在一个酷寒的冬天,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在一个我们耻辱的地方,在白山赤水,你们,同你们的王一起,为了荣耀和洗刷耻辱而战!”
“今天之后,我们中也会会有很多人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但是我们毫不畏惧,因为我们的事迹将在草原上永远流传,我们将在族人的心里和长生天的神国里永生!”
乌师用尽全身力气吼道:“长生天与我们同在,胜利属于我们!”
“草原的勇士们,握紧你们的弯刀,随我收割汉人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