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份是个忙碌的季节。朝廷夏秋两赋中的秋赋正在征收中,河东郡守府上下天天忙的脚不沾地。而同时因为要统算山阳、平川二县的屯田收益,以及划分河东诸郡今天秋赋的供留分成,在将军府已经补上了东曹掾职务的梁谨也一样忙的焦头烂额。祝彪倒很是清闲,因为自己的家底自己知道,怎么算一两年内也不会出现经济危机,如此就足够了。那些细节和详尽的事儿,还是让梁谨他们忙去吧。祝彪现在更关心的是中原的战局,是陈国战场的战局。后者距离河东可就只有一步之遥。当然,武林里发生的事儿祝彪同样也看在眼里。不过现在头疼的该是沥血门、九曲剑派、朝阳观和殊院,或许还会有六扇门、廷尉府,而不会是祝彪。十二幅佛陀画像突然出现在了北汉江湖,一个奇异的传说飘荡在人们的耳间。但那又如何?没人知道小妹的真实身份,白色的名骏那里都有的。这种明显人为挑唆出来的事情,牵扯不到祝家头上。祝彪对那四派也没甚好印象和牵挂的,置身事外,高高看戏就是。搅浑了水,之后总会有支手摸鱼的。什么事情都有因果,谁暗中挑起了这场风波,最后总能表露出来。祝彪坐在高高的岸上,自然也就能清晰地辨认出来。他不急,下令北平的祝明、余少安,原样保持不动。…………光明的羽翼下也有暗影生长。人世间的龌龊事,永远也不会消失。河东之地现在最需要应付的危急不在外部,也不在内部,而是在金融。金融。对于时空的人来说这是一个很陌生的名词。但于祝彪来说却是很熟悉很熟悉的。时光进入到八月中旬,中秋佳节的时候,河东地界的铜银比例已经拉开到了悬殊的770:1了。这根朝廷核对的比值1000:1,近乎增益了四分之一。钱少了,铜钱不够用了。用时空的老话来说,就是生钱荒了。每当大乱之后的大治,或是盛世年华时期都会出现这种状况,先前河东的铜钱与银比价八百七八比一,祝彪看在眼里。并没放在心上。因为整个北汉差不多都是这个价位。铜钱是百姓生活的必需品,别看祝彪眼中的钱财都是万两做单位的真金白银,可老百姓们言,还是用铜钱的普及。他前世的中国,古代北宋时期经济繁茂。就也年年出现钱荒。铜钱不够市场流通所用,所以都出现了质量低劣的铁钱。同时纸币交子的出现也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这种危机,就像时空的银票一样。一两银子兑换制钱,不求一千,有个九百五十都是高兴地。真的不足的时候,许多地方就是用剪刀绞银子。一锭锭品相完好等量的元宝被剪成豆粒大小的碎银,最后重新入火融化。千万年来无形中不知道挥耗了多少。这种现象在古中国衍变出了‘火耗’,在这个天地,也一样的衍化出了‘火耗’。官府胥吏沾了毛个个比猴都精,从不会放过任何一点钻空子的机会。最终损害的是朝廷岁入。是百姓赋税。北汉战争打了十几年,罗州最危险的时候三分之二地界沦陷,延东河州,边地百姓俱都受害。战火中不知道多少财富被掠夺,铜钱这种跟金银比起来价值低微。却是社会运营不可缺少的基础货币,损失遗弃,融化为兵的就更多了。而且十多年厮杀,北汉把一切资源应用到了战事,也是一个新钱都没有出世。加之大批的钱财还用于了对外的军需粮秣买购,此消彼长,北汉国内铜钱的数量是减少了好一截。不过相同的北汉经济也随之萎缩了很多,人口更少了不少,这铜银比值还是维系在900:1之上的。河东与其他地方比,比值更高了一些。因为从前年冬季开始的‘和平’算来,河东之地已经有两年光景没有遇到过兵祸了。祝彪率军赶赴河东以来,扩军、备军等等,大军的支出开销也拉动了地经济复苏,两年下来河东之地的元气正在一点点恢复。铜钱与银比价,差不多处在了八百七八比一的价位。较之外地略高了一些,但高出的两三个百分点也实在不值得人去大肆的上下着手。所以,祝彪的印象中,河东‘金融’这一块上还是很稳定的。但是现在,短短两个月不到,铜银比值拉开到了悬殊的770:1,这根就不是市场自我调节所应有的节奏。只能说有人在河东恶意收钱!而且根据河东郡报来的消息,河东地界不仅有人在恶意收钱,还有人干起了造钱的破烂勾当。国人历朝历代上万年,多少能人在钱上下了大工夫。现在民间没有原先控制的那么严格,一些人就各种手段都使了上来。比如说剪边铜钱。就是一些‘能人’把完整的制钱,用剪刀剪下一圈,九到十个铜钱,就可剪下一个铜钱的青铜,用剪下的铜再铸私钱。还有是磨边铜钱。就是把铜钱的边缘在石轮上磨掉。用一根木质或金属的方棍穿进钱的穿孔,每次约百枚或更多一点。然后两端固定,在磨上打磨钱币的轮廓。通过加工,磨边钱要比一般的制式铜钱的钱径小心占五毫左右。钱重减轻一层半到两成上下,就是说制式的铜钱经过这样的加工之后,身的重量会减轻六分之一。且一般情况下还不会影响到钱的面,并且使钱币的边缘都比较光滑。两面着手,这些是不是由一伙人统一而为的呢?消息紧急报到了祝彪这里来。祝彪也没有办法从茫茫人群中直接找出‘敌人’。他能做的只有另辟蹊径。“公子,二舅老爷到了。”周云飞禀道。“让舅父进来。”祝彪放下手中的书说道。他今天下午全部都空出了时间来,为的就是见柳正卿。声音传出,自有侍卫引领柳正卿上前。只片刻时间,柳正卿就进了房来。一身玄色镶边宝蓝撒花缎面圆领长袍。身后跟着一个随从。手捧着一朱漆托盘,上面放的东西被一块红绸遮掩,这就是祝彪等待他的原因了。“二舅请坐。”座凳自有周云飞搬来。“彪儿看,这就是那所铸之钱。”柳正卿没有坐下,而是从随从手中接过托盘,端着朱漆托盘进到祝彪的面前。上面动动嘴,下面跑断腿。十日前察觉到铜银比值不对的祝彪一夜苦思,想出的高招妙法,就让柳正卿这几天减肥了三四斤。备料、选材到着手。十日内一切完成,那是何等的忙碌,而更有精神上的压力。新成立的柳家银行造币厂总共铸造出了金元一百枚、银元一千枚,铜元、铜角各有万枚。万千的朱漆托盘中装着的就是,金元、银元、铜元、铜角各十枚。祝彪想出来的‘蹊径’。那就是自己造币。铜元、铜角,在加入一定量金银的情况下造出承接一两白银与一铜钱间的十进制货币。以此来一定程度上缓和铜银比值。祝彪还没胆大妄为到私自铸造铜钱,他是绕过了这个限制,造出了铜元、铜角。一个国家货币的流通不可能只靠大额度金银的,小额度货币也是不可缺少的。而之所以命名为铜元、铜角,那显然是受前世的深重影响。让铜钱与金银相挂钩,只要不弄虚作假。心黑手辣,老百姓肯定是能接受的。何况祝彪在北汉声望是极高的。而只要能为老百姓所接受,有了这些做缓冲,铜银比值将立刻应声而落。如此。...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