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留守王府。
姬发已经从北隅回来三四个月了。他的这趟北隅之行,问题解决的很是妥当。短期内,至少是他不曾露出败象之前,北隅周军不会发生什么大的变动。
胡狄二族的锐气已经过了,百万周军与北隅联军的存在,也牢牢抵挡住了他们南下的马蹄。一句熟悉的老话来形容,那就是从战略守备阶段转向了战略相持阶段。
联军整体实力比胡狄二族强出不少,却因为那一茫无际的大草原,很难寻到一个与机动能力超强的胡狄骑兵正面碰撞的机会。整体局势只能说北隅六国灭亡的威胁性已经离去,但还远不到结束的时候。
稳定了北隅的局势,稳定了自己的后方,姬发一刻不停的返回北疆,那个时候正是宋军在石州的日子。姬发原以为五十万大军下祝彪难逃一劫了,但不想浑身发光的祝彪直接亮瞎了他的眼。一场大水冲垮了四十万朝廷大军,还是十万苍生。
姬发是一个合格的上位者,石州之战,看重在他眼中的是四十万朝廷大军,而不是后面的十万黎民。乃至当中原武林江湖群起公愤时候,他还遣人去河东招呼了祝家一声。要他们小心挨刀了!
而这一次……
“据说祝彪能识天象辨阴晴,此间要运起了这么多棉衣,莫不是德州天气真的会骤变?”
姚泾、张问天等好几个唐王重臣都不答话。这话他们没法答!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这并不稀奇,在场的几位都算其中。可祝彪这般到了任哪一个地方都能准确的预料出来日的阴晴风雨,就太传奇,太不可思议了。万载青史上从未有过这等奇异之事!这叫他们如何答?
“眼下大好晴天,德州前线传来的讯息也说,虽有小雪,却远不到寒冬腊月情形……”姬发犹疑着。
表现神奇,浑身精光耀眼四射的祝彪,大批量的要求棉衣、卖炭,把这两项定位都远按在粮食的地位之上,可见他是有把握决断德州要变天,气温剧降的。跟自己军中传出来的消息呈绝对反比,而德州往年的时节也少有十月份就天寒地冻的。北疆不是北隅,真正的寒冷时候只是腊月和正月……
“大王。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军兵戈方起,即遭纪郡之败,如今是万不能再有闪失了。况且天已入冬,前线多准备一些棉衣棉被,多储蓄一些煤炭燃料,都是应该的啊!”看着姬发陷入犹豫,姚泾提醒道。
姬发皱着的眉头舒展开了,“姚卿说的有理……”
……
蓟州,明华寺后山石洞中。
面色红润的宋雁南手提着一支野鸡从悬崖峭壁间步步而上。
“爹,你伤势刚有好转,可还没痊愈呢。”宋滢竹欢快的声音在上面传出。
“爹躺了两三个月,骨头都要锈了。出来透透气……”
“南无阿弥陀佛,二位施主,老衲有礼了……”一声鹰啼在天上鸣响,一阵疾风扑下,一位老僧无有重量一样轻轻飘落。
“原来是大师……”宋雁南、宋滢竹父女喜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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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帅。”补了一觉的宋王精神好转了许多。他对军事上的一系列布置了解的并不多。在山顶营寨里,看到营内到处堆放着的用帆布盖着的棉衣时还不解地问道:“南宫将军为何准备这么多的棉衣啊?”孙成濛先前是做过一些介绍,但孙成濛的话与现实眼睛看到的,差别太大。宋王完全想不到孙成濛口中的棉衣会有这么的多。
南宫瑜也不知出自什么心理,当时是一本正经的回道:“禀宋王,祝帅之言,称近日必有大雪,这些棉衣便是为大军御寒之用的。”
一言呛得当时只穿着一件裘衣的宋王说不出话来。
现在宋王见到祝彪了,当然会问一问心中的疑惑。他自己到达山下营寨的时候,是被冻的全身冰寒。可那是因为自己一直在骑马,所以才会那么的冷。那些一路靠着两腿奔波过来的宋军士兵,可直觉的疲惫不堪而不是寒冷。哪一个宋兵不是浑身热火火的啊!
“呵呵,大王。”祝彪不动声色地道:“有句老话叫——天有不测风云,祝彪觉得,这雪就要下大了,真正的下大了!”
他当初果断的从小镇子里撤军,就是因为预感到了之后七日的气候变幻情况。那未尝不是一个战机!
宋军上了两座山顶,五千多匹战马祝彪不舍得杀了,除一千匹拉上两山山顶,剩余的全放了。
“这物本王知是雪橇。可不知是作何之用啊?”中原里少有爬犁,宋王所在的开州更是从没见过一次。
下一刻,南宫瑜驾着一辆马拉爬犁在一处宽阔的平地上往来奔走,周围站满了看新鲜的士兵,对着这个他们眼中挺新奇的玩意指指点点。其中一些聪明人已经想明白了,这玩意完全就是雪地里的‘马车’。
“适合行军,不适合打仗!”祝彪最后一语盖棺。
一日的清早,刺骨的寒冷将宋王从睡梦中拉了出来,入耳的是呼啸的风声。睁开双眼,宋王发现天色还是一片昏暗,但直觉告诉他这种昏暗并不是夜晚的那种昏暗。匆匆地穿上裘衣,走出帐外,入目是一大片无边无际的雪白,漫天群山全雪白。抬头望,天空密布的乌云好像也被冻住了似的,停在那里一动不动,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扰扰地往下落,却好像天上有一位仙女正不停地往下洒着这种洁白却冰寒的花瓣。一阵寒风吹过,带起一阵雪粉,吹得宋王的鼻子和脸颊都瞬间失去了知觉。
宋王打了个寒颤,慌忙缩进帐内。
而起来的更早些的祝彪,用手搓揉着也有些冻的脸颊,呵呵直笑。终于来了,自己等待了多日的一场大雪。
时间距离宋军撤到山上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前天晚上废弃的山下营寨,昨日上午就被一支三千多骑的并州狼骑所占据。等到昨天晚上,进入山下营寨的并州狼骑已经达到了七八千人。
并且另一座山下也出现了并州狼骑的身影,他们有五六千人之多,用一天的时间修起了一座不算坚固的营寨。出现在两座山下的并州狼骑已经有一万五千来人了,算上之前的几番厮杀,三万并州狼骑在山外的顶多还有一万两千军。
临近夜晚的时候,祝彪还特意亲自外出探看了一次,在山口,果然发现了停留在那里的三万并州狼骑剩余兵力,大概就在一万二左右。
狼骑主将没有把兵力全部放在山下,因为山地间空间有限,装不下那么多的兵马。而他们并州狼骑特征限制,若得不到广阔的空间施展,被宋军期近身边了,可就是大乐子了。
所以狼骑的主将派出了一万五千人入山,还分开两拨。毕竟这是一次消灭宋军残部的大好机会,他是不愿放过的。
好冷!
宋王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意识。半响才缓过神来,然后大叹祝彪神机妙算,料事如神。“还好祝帅事先有所准备,否则这一场大雪还不知要冻死冻伤多少人呢。”就是走山里的羊肠小道去博州,也不是一两天人马就能到的。
若不是祝彪如此安排,大军在群山中遇到如此大雪,不全军覆没也委实够呛。这么冷的天,骤然剧变,冻死冻伤人还不是小菜一碟。
突然一阵冷风吹来,一位身着帮呼呼的棉衣的亲兵出现在帐门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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