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已经在之前彻底击败了辽州刺史,所以军队是一泻而下,兵不血刃拿到手。
赵曙明可不想去亲自体验一把边地重镇的城防,他还想能够不战而下,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才是最佳。所以,他宁愿等上几日,等来王攸的大哥王韶。
因为王攸是齐国有名的硬骨头,天不怕地不怕,很难对付。且他的两个手下王哙和黄钺,也是边地猛将,后者在半个月前的那场大战中拼死杀出了重围,襄平都没去,直接带着二百多散兵跑回乐浪了。有他们辅助,这平壤城就更难打了。
赵曙明对王韶招降王攸一事抱着很大期望。但是可惜,劳而无功。
赵曙明如此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打!
既然已经决定了策略,王攸在赵曙明眼中就彻底变作了敌人。赵曙明心中的怜才之爱化作了冰冷的杀机。
望着城楼上高高飘扬的大旗,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开始吧。”淡淡地下令说道。
战鼓擂响,雄浑的战鼓声蓦然响彻战场。
大军的前方,中郎将李鸿朝骑在马上,冲着旗令兵挥挥手,说道:“命令强弓营,齐射,连续齐射。”
足足五千强弓兵分成五个方队,整齐地列阵于城下。
强弓营的士兵随着一声令下,迅速射出了第一拨长箭。长箭离弦,飞入空中,飞向城楼。五千支长箭在空中汇成了一片巨大的黑云,扑面而来。刺耳的叫啸,凄厉的啸声,让人肝胆俱裂。
王哙怒睁双目,声音却是老道:“举……盾……”
盾牌兵立刻斜举长盾,把步弓手们掩于盾后,刀枪兵和刀斧手们全部伏于墙后,大家神情紧张,屏息以待。
长箭撕裂空气的“咻咻……”声瞬间及至,接着就是如雨点般密集的砸射城墙上的“嘣嘣……”声音,不绝于耳。
无数支长箭一批批飞离长弓,它们个个发出急促的厉啸,争先恐后地跃入空中,使得整个空中无时无刻都布满了长箭,就象漫天的蝗虫,顿时遮掩了阳光。
平壤城楼在长箭的肆虐下岿然不动,只有一面面旌旗射断坠落,被射穿破裂。城头的士兵们极力缩小自己的身躯,躲在盾牌和墙垛后面,神情紧张恐惧,却还是有战士不时的被弹射而起的长箭伤到。
王攸坐在一处城垛下面,静心聆听着城外的动静。
李鸿朝用手指指一名传令兵,命令道道:“传令前营,命令他们立即在护城河上架桥。”
“通知中营、后营,带着攻城器械,准备攻城。”
……
洛明是一个高大结实的汉子,面相忠厚,一脸的浓密胡须。他本是乐浪郡兵的一个军司马。
看着眼前熟悉的城池,洛明心中充满了苦涩。半个月前自己作为乐浪郡的一员还在刺史的指挥下与太子军作战,因为太子弑兄囚父,不为人主。谁曾想到有朝一日,反过来竟成了太子军的前驱,来往攻故旧?真是让人情以何堪啊,也没奈何啊。
当兵吃饷,都听长官军令,上头投降,咱也无法,况且投降也保住了小命。
攻城的部队并后绵延百步,全都是随着刺史投降的乐浪郡兵,一万多人呢!
洛明带着自己手下准备着,忽闻后头号声大起,数十健卒为一队,齐力推动着一辆辆平板四轮大车前行来,他认得那是平壕的濠桥车。再往后看,器械也认得,看着很叫人胆战惊心!
前头高近一丈,后头触及到地面,拖拉着七丈多高的尾巴,大大的车斗车厢能容得下百十人。左右各安六轮,需二三十人同力方能推动。就着,士卒推起来也很是吃力。
前方乐浪郡兵过尽,又听战马蹄声,上千骑兵不急不徐在后押阵。马上之人,无一不是身披精甲的太子军精锐。为首的一个,三十年岁,鞍悬一张弓,腰佩一壶箭,手里提把大刀,神情刻悍,双眼凶光。在他旁边,一洛明熟人紧紧相随,正是带领乐浪郡兵投降的赵兴。
赵兴是乐浪郡兵的中郎将,手下两万多人马,那场大战后连杀带被俘去,两万多人生了一万三千不到,现在做了李鸿朝的开路前锋。
一群撮鸟!都不是东西!你自己怎么不去攻?心里虽狠狠咒骂着,赵兴却仍旧不得不赔尽小心,即便他是中郎将,旁边的骑将只是校尉,打马上前指挥士卒。
“各部!整顿器械,以备攻城!”赵兴一声号令,上万乐浪郡旧卒闻风而动。二十多辆平板车放置阵前,后头跟着三十辆高大的云梯车。一个个依旧那么倒放着!
赵兴望向平壤城头,除了盾牌,隐约可见守城士卒的身影,甚至不时的还有身披重甲的军官露出头来。向下扫描上一眼,就又缩回头去。
“将军,姓李的让我们立即动攻势。”一个军校奔到赵兴的身边,大声说道。
“去他娘的李鸿朝!不把咱们兄弟都拼干净,他们是不会罢手!”赵兴满脸怒色,压低声音咒骂着。
军校也面露无奈之色,劝道:“李鸿朝遣了上千骑在后督战,将军咱们还是小小心为妙。”
赵兴闻言也朝后面望了一眼,扭头来,见自己部下已经准备完毕。只好准备下令,却忽听后阵中号角声大作,刚刚忍下去的怒火又忍不住的冒上来,大骂道:“吹丧啊!吹他娘的。”
“擂鼓!”军校放声高喊。话音方落,便听得战鼓雷鸣!一声声雄浑的鼓声,回荡在城下。
“攻城!”
军令一下,前头护车士卒各举长盾,十数人为一队,推着那四轮的濠桥车奋力向前。在他们后面,以百人为单位,每都人马都盾牌密集的护卫着一辆云梯车,周边又有千多人警卫。三十辆大型云梯车速度缓慢的缓缓移动。背后,鼓声大盛!
赵兴再度望向平壤城头,只见城上的弓弩手已经开始向下射箭。
战鼓声越加急促!声耸震动心弦!前头的乐浪兵卒已经兵临城下!举盾士卒拼力推动着器械,直奔向墙前护城河!刹那间城头利箭纷飞!下面立刻就有二三十名防备不周的士兵中箭倒地。
城上守军,箭雨愈密!
东夷人也好,渤海人也好,靺鞨人也好,全都是渔猎民族。其中渤海人还要好一些,好歹人也是建国了,东夷和靺鞨可还全是部族形态,只要是成年人就都会射箭。推车之卒虽有盾防,仍不免百密一疏,中箭者倒地哀号不止,但只是片刻后,就已被利箭插满全身。
大部队突然响起一阵欢呼。赵兴视之,却是濠桥车已经谱架护城河上了。沉重的云梯车正准备沿着濠桥车的旧痕,继续向前。
一刻多钟后云梯车搭上了城头。平壤城头箭如雨下,擂石滚木一齐招呼,攀登云梯的乐浪郡兵如冰雹一般纷纷坠落。虽有强弓营在城下招呼着,怎奈对方居高临下,占尽便利优势,强弓营虽然了得,可也挡不住守城弓兵在射孔的射击。攻城战便是这般无奈,无论攻击一方多大优势,面对依托城池的守方来说,都占不到什么便宜,依旧是最初开始的时候。
赵兴目光中充满痛苦,“王使君性格刚烈,必不会轻易让敌,今日我军逢难也。”但是事已至此,不可回头。赵兴只有传令继续擂鼓,继续猛攻。
战鼓声再度雷鸣,震天的喊杀声被鼓声所笼罩,整座城池,似乎也在这巨大的声响中战栗不已。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赵兴深深吸出一口气,目不转睛地盯着城头。他部损失惨重啊!
赵兴下意识要传令撤兵,但忽闻背后马蹄声作响,那骑兵校尉带着几人奔至了面前,一通呼喝。却是这校尉在后看见乐浪郡兵攻势不顺,要他往前督战,催促士卒。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