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东觉得,以赵与庆的身份,有些事情一定要和他讲清楚。因为帝国的政策,既向皇室宗亲开了刀,又在事实上剥夺了道门的特权,他肯定不会乐意,这容易让他钻入牛角尖中,谁让他是牛鼻子老道呢?
“就以赋税而言,道长,您冒着生死之厄,难道就是为了让哪些躲起来的、或者背叛了朝廷的宗亲来享受帝国的优免?”
“更何况有些人,过去帝国不是没给他们优免,但现在他们的表现如何?”
杜浒不吱声,他实际上不太好对此插话。
道士则呆了呆:“这个……”
人有时候容易“迷失”,而一旦换个角度来看事情,他有时候就能看到问题之所在。
陛下的意下所指,这俩人怕是更清楚,因为他们前段时间就在北地,对有些人、以及有些事情,不是不清楚。
东接着说道:“所以,朕只会从是否为帝国效力的角度来考虑这件事,没有例外。做不到这点,我等将来就不可能复国。”
皇室宗亲我都对付,其他人还有什么可以特殊的?
道士停了一下,很快又说道:“陛下,可我道门修真之士,与常人并不同。”
道长向着道门,您也没必要奇怪。即使要求再低,修道之人也不能完全不考虑衣、食、住、行这些外部条件,没有这些,实际上也没法讲什么修道。
东摆了摆手。
“道长,帝国的规制决不是要压制道门,恰恰相反,在这个规制下,朝廷更可以在将来,名正言顺地给予为帝国尽力之士、乃至于教派以奖赏。因为您还要看到,朝廷固然制定了新的赋税规制,可同时也定有护国、报国之功的奖赏。在这点上,朕可以保证,同样没有例外。”
听了陛下所言,赵与庆开始冷静下来。
东接着淡淡地说道:“朕本来准备让吉安去请你们来再商议,现在既然你们来了,朕就把有些事情讲一下。”
帝国陛下的脸上开始有了慎重之色。
“朕认为,如果全真教真能协助朝廷将北方的流民给引到这里来,将来复国之后,他们可以在天下的名山大川中选一址,朝廷为他们起一道观,作为他们的圣地。你们以为如何?”
这种事情是历代常有滴,兄弟我也知道,在这个时代做这种事,的确有点劳民伤财,但是,换个角度来看,有了这些道观之后,后世的当地才能有所谓的旅游经济发展。所以,咱这也算是在用另一种方式造福子孙万代,大不了咱让事情一点一点地慢慢来。
赵与庆楞了楞。大棒之后又要塞大红枣,这小子纯粹就是在折腾人。
杜浒沉声言道:“臣附议。”
说实话,即使是杜杀手,他原先也认为,朝廷不给别人以报偿,这无论如何是说不过去滴。
“朕还可以授权你们,告诉哪个张道长,此山中圣地,朝廷可以免去他们的税赋。”
赵与庆突然一怔。因为民间始终有传言,当初本朝太祖为了道门的陈抟老祖,免了华山所在之地应承担的赋税和徭役,陛下显然是在照搬这个做法。
“道长,朕还想告诉您的是,您恐怕仅仅见到了朝廷的规制对道门不利之处。但朝廷的政策,它实际上在眼下,只怕更不利于佛门。”
因为整个元代,它所给予的佛门待遇和地位其实是很高的。僧侣有着超然的社会地位不说,而且与皇家关系密切的寺院,还经常得到土地的赏赐。你比如说元仁宗就曾在延祐三年,赐给上都开元寺江浙之田二百顷、华严寺百顷。
北方的寺院,赏地都赏到江南来了,这里面的关系可见一斑。
全真教也就刚开始的一时风光,随后就大不如前。
兄弟我既然要一碗水端平,政策就不会光针对某一人,它在眼下到底对谁更不利,还真不好说。不过咱也不是没理由,哼哼,佛门之人竟然将皇陵都给盗了,咱就不可能也向着他们,这样干,太后哪里就别想过关。
赵与庆的内心里大为震撼。才几年不见,这个当年小鬼头的心机,已越来越深,让人实在难以揣度。
“道长,朕知道,您想昌大道门。但无论是朝廷,还是朕,其实都不应该卷入教派之争。但朕想问您,即使朝廷给予道门一些扶持,道门是否真能在教派之争中,将来就不落于下风?”
东的语调有些冷然,在赵与庆的眼中,他的面容更很有些晦涩难明。但他根本不可能知道,他对面的这个狡诈之徒,实际上早已经将他的目标不再局限于招揽流民,而是准备从更长远的打算来安排整件事情。只不过今日的会面,由于还有着外人在,且大的原则还没有定下来,所以有些东西他并没有贸然就端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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