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度宗的长子赵?。然而福祸相依,恭帝即位的第二年就被掠往北方。
在临安陷落之前,在文天祥和皇室宗族的一再请求下,谢太后总算颁下诏令让她领着度宗的另外两个孩子前往帝国的南方。这一路上危机四伏,前有驸马都尉杨镇舍身阻挡追兵,后有弟弟杨亮节等人背着孩子们在山中躲避追兵。也许是上天垂怜,总算有陆秀夫和苏刘义赶来辅佐,他们又召来了像张世杰、文天祥这样的忠臣。可是天意似乎就是要让她忍受折磨,这一年多来,她和孩子始终在颠沛流离、担惊受怕中度过。
行朝被迫下海之时,弟弟杨亮节还在福州等地筹粮款,也没能跟来,现在生死不知,她不知道为此担了多少心。当赵?落水之后,她死的心都有了,可是她必须咬牙坚持,她知道帝国、赵氏的希望都在她身上。也许这个担子放在像她这样一个弱女子身上太残酷了点,但谁让她是太后、皇帝的母亲呢?幸好赵?活过来了,但身体却一直不见好转,哪个道士的话中有多少是安慰,她还是听得出来的。
而国事上,她也看出来了,张世杰和陆秀夫,还有哪个文天祥都是忠臣,她让他们决定一切事情,她知道她是不懂这些的(史称:杨太妃垂帘与群臣语,犹自称奴)。可是她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些大臣们总是不一条心。现在他们流落海上,前面的希望呢?
听了太监吉安的禀报,她暗暗抹了一下忍不住要落下的泪水,低声说到:“请他们稍候,哀家马上就过去。”
杨淑妃轻轻地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衫,就在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却发现赵?的眼睛睁开了。
“?儿,你醒了。”一个母亲,即使在困苦中展现在孩子面前的,也是温暖的笑容,但后面往往隐藏着太多的辛酸。
“母后,你要出去吗?”十岁的赵?,哦,已经即将十一岁的小皇帝神情显然有着一种不安,他的眼睛里有着一丝丝浑浊。
孩子的依恋--至少帝国的太后是这样认为,总会激发女性伟大的母爱的。她拉着孩子的手把它放在自己的掌中,轻轻地拍了拍,柔声说到:“陆大人和张大人来了,娘要去见他们。”
帝国小皇帝的神色依然还是有点不定,“哦,老师来了,我可以也见见他们吗?”
没有多少母亲能拒绝自己孩子在病中的要求,哪怕是一些过分的要求,何况这样一个无论怎样都很平常的理由呢?
“想老师了?”太后慈爱的又拍了拍孩子的手,“我请他们进来。”
吉安领着陆秀夫和张世杰走了进来,然后和道士一起退到了外面。里间传来了两位大臣同皇帝和太后行礼的声音:“拜见陛下,拜见太后。”
“老师,张大人,你们……好像瘦多了。”一个虚弱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臣等有罪,让陛下受惊了,陛下千万要保重龙体。”
“老师、张大人,这怎么能怪你们呢,这都是天意啊。只是朕,暂时不能听老师讲课了。”
陆秀夫的声音有些颤抖,也许他和张世杰一样,内心还有点不安和自责。
“陛下还是养病要紧。娘娘,臣……臣刚才和张大人、诸位大臣商量了一下,觉得……觉得目前还是前往占城较为稳妥。”
“哦,老师,为什么呢?”
里面的陆秀夫和张世杰有种奇异的感觉,这好像是小皇帝第一次关心国事,也许是孩子在病床上闷得无聊而产生的好奇心吧。
房间里关于大臣们商议的情形断断续续传了出来,外面那个道士闭目坐在那里,渀佛充耳不闻。
“是啊,为什么…不去琼州呢?那毕竟是我…大宋之地啊。”虚弱的声音再度响起。当帝国君主的话语传到外面时,那道士忽然睁开了眼,心中有一种明悟。
内间,陆秀夫和张世杰一时感到困惑,他们一起望向太后。帝国太后慈爱的看着小皇帝,也许这个时候在她的心里,母亲和娇宠的孩子之间的情绪占据了大部份,她难得轻轻地说了一句:“如果不是不太好的话,二位卿家和大臣们商量一下,就先去琼州吧。”
……
当陆秀夫和张世杰走出船舱,就见道士正站在甲板上,他悄然迎上来作揖言道:“陛下受难,应多静养,海上漂泊,不利康复。占城海路遥远,风雨难测,先前往琼州修养,也未为不可。国家大事,贫道本不该多言,还请二位大人多多见谅。”
陆秀夫和张世杰对望一眼,躬身回礼:“陛下龙体,还劳道长费心。”转身两人一起走了。看着离去的二人,那道士的眼中却有一种复杂难明的神色。
宋景炎二年的十二月末,帝国海上的船队向琼州进发了,后世史上的解释是:“宋主欲往占城,不果。”但是,做这决定的过程,以及后来所发生的事,表面上在帝国浩瀚的史册里都能看到,甚至还能找到一些似乎不同寻常的蛛丝马迹。然而,一些更深的原因,却成为当事人和帝国深埋的秘密。
当帝国的小皇帝听太监吉安传言,船队已向琼州进发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忽然彻底放松下来,闭上了眼睛,随着慢慢变得平稳、变缓的呼吸,进入了沉沉的深睡之中。
当帝国的太后不久也离开舱房之后,在近乎诡异的静寂之中,有一只手轻轻地搭上了帝国皇帝的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