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芷安当晚自然是没捉到什么的东西的。心神不宁,气息不敛的,连走路时都快要有些虚浮的样子了,怎么可能捉得到野兽呢。何况申芷安也知道,李清如何能吃生食,于是也只晃到了厨房,又嘱咐每日还要再加一份饭菜而已。出来时又带上一份加肉颇多的饭食往回走。
从厨房里出来,申芷安心里还是有些迷迷瞪瞪的,她并不清楚为何会有这样奇怪的情绪在心里四处攀爬。可是一颗心却总是忍不住地往李雁菡那里飞去,然而一想到李雁菡,又开始面红燥热起来。
申芷安心中不解,这五年来每日照顾着李雁菡,可从未有过这样奇怪的情绪。怎么她醒来,就忽的有了如此变化。几番思量,几遍梳理,申芷安还是没得出个什么结果来,可是再这么慢悠悠地走下去,李清的晚饭怕是要凉透了,也就舍下那些杂念,快步回去了。
入了屋,李雁菡已经又睡下了。只是见到李清倒趁着她不在,将她那份饭菜吃得十分干净,连一粒米都没留下。临了还直接睡在那饭盒旁边,身子蜷着,像是还有些冷。
申芷安心里微微感到有些好笑,只是却又有了些抱歉,于是赶紧将那份肉食甚多的饭菜从食盒中取出。接着就想要叫醒李清,却在眼角瞥到李雁菡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打着手势让她不要叫醒李清。
她虽不解,但还是照着李雁菡的手势停下了动作。只是又见到李雁菡一只手虚撑着身子半坐起来,被子滑了下来。而李雁菡只穿着薄薄的白色亵衣,却是松散地套在身上,露出些半遮半掩的绮丽来。
申芷安见了,紧步过去,将被子给李雁菡盖好。只是见着眼前的风景让被子裹了去,申芷安心里自然是生出了微微的失落来,只是心中非但并不甚明了,更是十分迷惑不解。五年来她日日尽心照顾着李雁菡,哪里还有什么没见过的,可这时竟不知为何长出此等奇怪的心思来。
只是这些心思她自忖是绝不好跟李雁菡说的,所以也并不怎么在面上表露。
然而申芷安却并不知,她纵不说什么,可双颊上不自然的绯红早就将她的心思出卖得一干二净,可又让李雁菡心里的蜜汁溢出了不知多少回呢。
两人正自各怀心事,尴尬的尴尬,甜蜜的甜蜜。只是一旁却传来李清吃东西的声音……
申芷安转头看去,原来李清已被她放在旁边的饭菜香气吸引,从睡梦中醒来,此时正吃得高兴呢。然而这些食物似乎并不能满足李清藏在瘦小身子里的大胃口,不多时将那食物吃净后,甩下一句她要出去觅食就出门而去了。
申芷安无奈得很,她原本见了李清那副并不精神的样子,是想要拦上一拦的。可是哪知她的动作比之李清可真是慢得出奇,还未等她说出什么,李清早已不见了踪迹。
“芷安,你不必这样担心李姑娘的。”
“可她今日神情仄仄,精力也似乎十分不济,却都是……都是……”,申芷安这话接不下去了,只觉得这样说怕要变成了什么指责。可她原本只是想说她只是感念李清的恩德,所以见李清那般样子,心里十分过意不去而已。
“我知道她这一身修为都为着我尽数耗了去……”,李雁菡见申芷安讲话头说了一半,可脸上神色十分踌躇,似是在纠结如何说辞,心里已然明了了些,接着道:“我自当是深感她救命之恩,可李姑娘修为有成已然多年,心中多少是有些傲气的,若咱们此时若真当她只是个修为尽失的小狐狸,她定然是要生气的”。
申芷安听着李雁菡只说“我自当时深感她救命之恩”中那单独一个“我”字的时候,心里就不知倒了多少瓶罐,碎了多少碗盘。她心中直念:便只你感恩李姑娘吗,她救了你,我可不知是多么高兴铭感呢。可是转而又一念,不过一个“我”字,怎么又生出胸中这许多念头来,岂不可笑吗。
可这可笑不可笑的事情还没思量完,却又是一句“咱们”,直让申芷安心里的念头像是冲出了躯壳,直奔着九霄飞去了。申芷安的那颗心,颤颤悠悠地,在云颠之上飞腾翩舞,却只因为“咱们”两个字。
然而终于还是敛了心神,收了杂念,回道:“是我考虑不周了”。然后又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衫,只是衣衫倒是十分容易整理,心里的念头可实在是跃跳翻滚得让她坐立不安。
“芷安,你怎么了?”,李雁菡见她似乎心烦意乱,却并为能窥探到她心里那些个念头,只当她还是担心李清,于是又接着说:“芷安,李姑娘现在虽然修为尽失,但总是灵根尚在,颇具灵性,又是在山门内,你不必如此担心她”。
“嗯”,申芷安只闷闷应了一声,坐好了,可也没了声音。
气氛变得十分奇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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