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金国的最高领导班子调整后的次日便在太师府召开了第一次会议,会议由太师兀术主持,参加的有太保完颜宗敏、太傅完颜宗雄、参知政事唐括辩、副都统军完颜彀英及尚书省右相张浩,列席者有兵部尚书纥石烈志宁、河防使仆散忠义及完颜阿邻三人。会议的议题当然是金国面临的最大危机——南朝北伐。
兀术看看堂上的众人心中却有些苦涩,按说完颜亮和完颜雍应该坐在他们中间与自己商议国家大事,但自己极力栽培的两个家族后辈却全部殒落,自己不得不将那些老朽重新启用,这大金国真是后继无人了。
对于完颜亮,兀术是恨铁不成钢,这孩子在皇帝庇护下路走得太顺,以致野心膨胀,居然勾结皇后和朝臣欲图不轨,自己将他调动到锦州也是想让他远离朝廷中的纷争,积累些理政治军的经验,以堪大用。没想到他本性难改,在大敌当前之际还不忘争夺权力,陷害监军撒离喝,将其逼的无奈降宋,使自己失去了一大助力,最终城破被杀,据说他至死还带着萧裕想着能帮自己东山再起,真是可悲。
如果说对完颜亮是又爱又恨,那对完颜雍却是只有深深的歉意和遗憾。完颜雍在其众多的子侄中可以说是不可多得的文武全才,且性格沉稳,办事用心,品行端正,对权力又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他的计划是想在自己百年之后由其接替自己的职位辅佐皇帝。但一场政变让自己的计划落空,他也知道完颜雍是冤枉的,可被抓的人一口咬定在政变成功后由其继位,让自己无从为他辩护,使他良心难安,也深以为憾。
“迪古乃兵败锦州被杀。乌禄献辽阳城投敌,沈州守臣遵其命叛敌,贵德州守将战死。致使南方门户洞开,如今东京路全部落入宋军之手。咸干路已经处于敌南路军兵锋之下。现每日都有急报送到,要求朝廷派兵增援;乌者苦战月余失了长春州,因为雨季敌西路军已在肇会路鸭子河畔徘徊月余,现在正向东进发,有渡河攻取肇州之意。诸位以为如何应敌?”兀术半依在软榻上说道。
“嗯,现在我大金国经过数月苦战,仍难挡南朝进攻的势头,折损了大量精兵。控制的州县只剩下咸干路、会宁府、上京路和肇会路东部地区,防御纵深大大缩小,而兵力也极为短缺。”完颜宗敏站起身说道。
“不错,现在五国部已经在宋军的帮助下占领了曷苏馆路,契丹人控制了胡里改路大部州县,彻底切断了我们海上与外界的所有联系,从高丽和扶桑获得物资的道路全部堵死,而辽阳的陷落使我们的铜铁和粮食供给更加紧张。”完颜宗雄也附和说道。
两个人所言其实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更多的是对兀术所言的解释,而说话的时候也是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逾越,根本没有曾共事多年的兄弟样。其实这也好理解,昨日的事情众人都看到了。兀术就是金国最大的‘西瓜’,他不点头,老天爷也不敢下雨,就是朝中的重臣他看不上眼了,也只需表个态度就能将其拿下来免职。
其实这种现象历朝历代都有,形成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各朝开国之初都必然经历一个‘英雄治国’的阶段,也是巩固新生政权时所不可避免的,集军政大权于一身。完成人治阶段的历史使命。大权在握着能否用理想、道德及国法约束自己,规范自己的行为。很大程度上就要取决于自身的人品和修养了。
而金国两位开国君主立国时岁数都偏大,未能完成大业便撒手人寰。将未竟之业交给了个孩子,使国家处于前进或后退的关键点上,搞好了就上一个台阶,搞不好就可能下去,这就不可避免的出现了权臣当道的现象。从某种意义上讲金国开国这一阶段的二十年的历史是由权臣们书写的。
兀术的长处不可否认,他是在翰离不和宗翰死后金国最具军事才能的统帅兼政治家,而他同样喜欢权力,为此他借助皇帝之手和军队的支持先后整死了宗干和宗罄等人。这些人都是他的兄弟,更是曾经一起上战场,一起为了大金国征战,不能说没有感情,可一样毫不留情的将他们除去了,完颜亶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自己的四叔只想做权臣,不想当皇帝,否则他的皇位早就易主了,而兀术的手段也让朝野上下无不敬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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