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一般尖叫起来,“来人啊!来人啊!传御医!御医!”
……
看着一群正在低声商量着事情的御医们,刘宦官心中不妙的感觉越发的糟糕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义父的身体可有大碍?”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多么的想让他们否定他的话啊。
但是正所谓越不希望来什么,什么就越容易来,墨菲定理大概就是如此吧。
事情总会往最坏的方向倾斜的。
“刘公公,很抱歉,柳公公的身体已经是……”一群御医们对视了一眼,似乎是在给对方勇气一般。
“柳公公的身体已经是病入膏荒了……”
“病入膏肓是什么意思!”刘宦官抓着对方的衣领大声的尖叫道。
“就是说……柳公公的身体可能坚持不过这个秋天了。”对方无奈的说到。
到现在他们其实也不害怕了。
八虎一旦死了一头,剩下七只可不会维护这只老虎的尸体和骸骨,而是一拥而上,将它分食。
这种事情在历史上又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所以这只老虎一旦死去,眼前这人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更何况御医来到这里是因为八虎的威势权利,而不是眼前这位御膳房主管的威势,刘宦官在宫里有声有色的,那只不过是因为他义父是八虎之一,一旦失去了他的义父,他这御膳房主管恐怕得去给其他人倒夜壶。
听到这群御医的话,刘宦官如同雷击一般呆愣在了原地。
他只不过是一条仗人势的狗。
这件事情他比其他人都要更加的清楚,一旦没了自己的主人,恐怕他连条狗都不如,狗还能杀了吃肉,还能看家护院,而别人要他来干嘛?
既然他没用了,那么他就没资格待在御膳房,待在宫里,甚至是待在这个天子脚下。
他不想死,但是到了那一步,活着比死更加的可怕。
他浑身发抖,浑浑噩噩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无比怜惜的打量着自己这一房间的宝贝,虽然比不了八虎,但是比其他的宦官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想到这一房间的宝贝在几个月后就要变成其他人的东西,刘宦官浑身都在发冷。
不能让他死,不能让义父死!他不能死!
刘宦官就仿佛是困在绝境之中的狼一般,一个又一个的主意从他的脑海之中蹦了出来,然后又熄灭。
最终只有一个主意摆在了他的面前。
他就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溺水者一般,连夜出了宫。
八虎之一的柳卞的身体不行了这个消息才只不过过了半个时辰而已,御医们还被扣在宫中没有出去。
刘宦官在宫中锁禁之后,他还有六个时辰,也就是十二个小时的时间。
如果没有凯拉尔的话,他其实是应该逃跑的,携带着自己的钱财,跑得远远的,等待着自己义父死亡,被其他七虎吃个干干净净的消息。
但是凯拉尔给他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凯拉尔明明没有施展出什么高明的医术,但是他就是有一种能够对症下药的神奇医术,他只不过是几句话,连方子都没开就让他和皇帝都舒舒服服了,既然如此的话,那么他的医术是不是应该比他表现出来的更加的精湛呢?
当凯拉尔的医馆在凌晨十一点半被敲响的时候,法尔梅一瞬间睁开了眼睛,露出了精光来,她从枕头下面摸出了手枪来,轻轻地打开了保险。
凯拉尔在她旁边坐了起来——没错,在十一区之后,法尔梅秘不示人,一直都是和凯拉尔一间屋子一个床上睡觉的。
他按住了法尔梅的手。
脸上带着轻快的笑容来。
“终于来了吗。”
“凯拉尔先生?”法尔梅低声问道。
“这件事情我以后再跟你解释,你在家里等我。”凯拉尔并不换衣服,穿着睡衣,踩着拖鞋就往楼下走去。
“这么晚了,谁啊。”他不满意的打开了门叫到。
“凯先生救我!”刘宦官趴在凯拉尔的脚下,抱着凯拉尔的膝盖,大声地说道。
“不,凯先生救救我义父,救救这个国家。”他尖声说道。
“刘师傅,这么晚了,你怎么?”凯拉尔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不,来不及解释了,凯先生你随我来!”他咬了咬牙,还有一刻钟就是门禁,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他抓着凯拉尔的手臂,直接往马车里走去,能在天子脚下坐得起马车的人,绝对非富即贵。“我在车中和凯先生详谈。”
若是普通人,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是绝对不可能和一个十万火急的太监上一个马车的。
但是凯拉尔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三个月了,又怎么会迟疑呢?
他大大方方的跟着刘宦官走上了马车,只看到刘宦官严厉的如同要杀人一般对赶车的小太监尖声道:“还不回宫!”
“是,义父。”那小太监被吓得一个哆嗦,连说话都不敢说了,至于凯拉尔一个外国男人深夜进宫干什么,他更是问都不敢问的。
“凯先生,我那义父要不行了,只求凯先生妙手仁心,救我那义父一命!”他在马车中,伴随着车轮慢慢地前进,小声低促的说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的义父就是……”
“实不相瞒,正是八虎之一,柳卞,柳公公!”他看着凯拉尔,殷殷期盼几乎是掩盖不住的。
凯拉尔看着他,微微一笑:“本来按照天下人的说法,八虎祸国殃民,去之其一实在是天下呼痛的一件事情。”
刘宦官脸色一变,顿时有些杀气沉沉。
“不过和刘师傅您的交往倒是让我觉得,这世间对公公们的评价,似乎有些错误了也说不定。”
他看着刘宦官,真诚的说道。
刘宦官的脸色变得好看了一点:“那我义父他……”
“至于能否治疗,我还是得先看看病人,再下决断。”他从容的完全不像是要进入帝国最强政治中心的样子,这份充容完完全全的感染了刘宦官,让他的脸色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那一切就拜托您了。”他在车上,一拜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