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哀。幸运的是,他们先一步渡河,避过了这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悲哀的是,现在这些同伴经历的一切,又焉知不是下一次正在某处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现在,他们没有家了。
“迅速渡河。”檀锋大声的下达着命令,声嘶力竭地吼道,是啊,他怎么忘了,在武关,汉军其实还有两支机动部队的,现在屈完基本上已经放弃了攻打武关,这两支威胁屈完的骑兵部队,完全可以抽调出来伏击自己,古丽的匈奴独立骑兵师出现在这里,阿固怀恩的东胡独立骑兵师呢?
司马衍完了。檀锋不用想也知道,用作佯动的司马衍的那一支部队,将永远也不可能归建了,他们的佯动,将成为完完全全的一次送死行动,汉军可以轻而易举地封锁住他们的后路。
筏子砰的一声,停了下来,檀锋头也没回,牵着自己的战马上踏上了沙滩,他大步向前走去,不敢回头。
河岸上一面倒的战斗很快就结束了,当发现河中间和河对岸的战友,根本就没有来回来救援的意思,剩下的这些士兵很快便崩溃了,除了少数人跳入河中还在拼命向对岸游去的人,绝大多数的士兵都丢掉了手里的武器,抱着头蹲了下来。
一个个的匈奴骑兵们勒马在河边,抽出马鞍旁的弓箭,大声笑着弯弓搭箭瞄准那些在河中一沉一浮的人头,每一次弓弦响动,河面之上都会冒起一泡血水,一个人影便浮上水面,挣扎几下,然后便任由着河水带着顺流而下。
古丽冷冷地看着对岸的士兵,取下脸上的面具,嘴角挂着的却是一丝冷笑,过了河,就能活吗?
司马衍奋力地冲杀着,手中的长枪早已不知丢到了什么地方,而手中的刀也已经卷了刃,跟随在他身边的士卒越来越少,而四周的汉军士卒却如同无穷无尽的波浪一般,一个浪头接着一个浪头的打来。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一场佯动的牵制,变成了与敌人迎面相撞的遭遇战,银花镇足足一个师的汉军,并没有如他们所想的那相守在银花镇等着他们上门去攻打,而是悍然迎了上来,似乎早就算准了他率领的这一支人马,根本就不是檀军的主力一般。
如果仅仅是这一个师的汉军倒也罢了,司马衍手里的五千士卒干不过,逃跑的能力也还是有的,问题是,他们还有数千东胡骑兵的配合,那些骑兵截断了自己的退路,将自己的队伍冲得七零八落,大部分的士卒倒是被这些与中原人面目迥异的异族人给斩杀的。
座骑哀鸣一声,四蹄一软卧在了地上,司马衍一跃下马,马头之上,嵌着一枚弩箭,深深的几乎没入马的头骨,而侧腹,也被开了一条大口子,鲜血正如喷泉一般涌将出来。
司马衍站稳了身子,前方,看不到汉军的步卒了,但更让绝望的是,一排排的骑兵正勒马而立,马上的骑兵正歪着头,戏谑地打量着他,在他的身边,最后一个亲兵的身子摇晃了几下,砰然一声跌倒在地,抽搐了几下,再也没有了动静。
一切全都结束了。司马衍弯腰,拾起了这个士兵跌落在地上长枪,高高的举起,愤怒地咆哮,迈开大步,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扑向对面密密麻麻的骑兵。
“杀!”凄厉的吼声,如同九幽地狱传来的恶鬼嘶鸣。
一匹战马跃然而出,马蹄如风,奔向司马衍,长枪如毒龙出洞,刺向战马,马上骑士略一弯腰,弯刀贴在枪尖之上,别转了长枪刺出的方向,顺着枪杆一路滑了下去,一声轻轻的卟的一声响,锋利的弯刀干脆利落地削断了司马衍的喉管。
战马一掠而过,绕了一个小圈又停在了司马衍的身边,阿固勇看着雕塑一般仍然挺着长枪立于原地的司马衍,郎声道:“看你也是一条硬汉,便留你一个全尸吧!”
砰然一声,司马衍的身体重重地砸在地上。
阿固怀恩满意地看了儿子一眼,有时候,在战场上对敌人保持一定的敬意,也是一个好汉子的作派。
“全军开拔,过银花河,剿灭檀锋。”他抬起血淋淋的弯刀,指向银花河方向,蹄声隆隆,数千骑兵和第二军一个师的步兵,向着银花河方向急速开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