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所有人都看向他,各人沉默了会,多铎嗤的一声笑,他猛然哈哈大笑,最后更似乎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指着范文程道:“范学士真会说笑话,流寇何德何能,能让我大清生死存亡?还是你们这些南蛮只会夸夸其谈,危言耸听?”
殿内很多满蒙重臣都一齐大笑起来,多尔衮继承皇太极之策,又对汉臣礼遇,很多战策方略都要听取他们的意见。这些满蒙各旗主、固山额真早有不满,但又不敢明着言说,此时正好发泄出来。
很多八旗朝鲜、八旗日本固山额真一样大笑,他们归附清国后,自然要站在最大的主子这方。而最大主子是谁?自然是那些八旗满洲各旗主。特别和硕德豫亲王多铎,在清国内更加权雄势大,不附合他附合谁?
殿内的八旗汉军各固山额真,如耿仲明,尚可喜、马光远等人一样陪着笑,不过各人神情有些尴尬。
高居龙椅上的多尔衮皱了皱眉,也觉得范文程有些危言耸听了,不过他神情不变,仍然安静坐着。
殿内一片嘲笑之声,范文程面色不动,对他们这些汉臣来说,各人对满蒙大臣的羞辱早习以为常。特别范文程此人,豫亲王多铎仗着自己是皇帝多尔衮之亲弟,色胆包天,公然霸占他的美妻。
但他仍然奴性不改,安慰自己以“大局为重”,眼下区区言语羞辱更不足为道。
他等各人笑够了,才慢条斯理的道:“豫亲王所言甚是,流寇虽众,然与我大清劲旅不能相提并论。不过有道此一时彼一时,流贼若攻占明都,很快就会顺势统一天下,那时我大清面对的,就将是一个新起的,强盛的,统一的中原皇朝!”
殿内的笑声戞然而止,多尔衮眼中露出慎重的神情,多铎张了张嘴,再也笑不出来。他再嚣张,再猖狂,也知道一个新兴的,统一的中原皇朝对他们清国意味着什么。
果然范文程继续道:“历来中原定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对塞外用兵,秦、汉、唐、明,无不如此。便以宋国之弱,都有北伐燕云之举。而介时顺国获得全大明的人口、物资、财帛,他们若有窥探我辽东之意,又当如何?”
崇政殿内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他们后金初起时,也是步步危机,一直到皇太极时才有所改变。但他们号称“满万不可敌”,其实面对的也是腐朽的,老迈的明帝国。
这个国家党争不断,天灾连绵,流民四起,文官爱钱,武将怕死,他们才有趁机入关抢掠的机会。只要稍稍那些军伍用点心思,有点忠义,比如面对王斗的军队,他们就被打得一败涂地。
而一个新兴的,统一的中原皇朝这些弊端可能都不复存在,他们若将目光放到辽东……
大清国可能又会陷入到举步维艰的境地。
济尔哈朗猛的站出来,他对多尔衮说道:“皇上,奴才赞同范学士的意见,我大清国确实有生死存亡之忧。”
阿巴泰站了出来,他脸上满是慎重的神色,他说道:“奴才附议。”
满洲镶红旗旗主杜度站了出来,他大声道:“奴才也附议。”
满洲正红旗代旗主代善颤巍巍出列,他说道:“老奴亦附议。”
一个个满蒙重臣出列,赞同范文程的意见,就连原镶黄旗旗主拜音图一样出列支持,多铎也闭上嘴巴不再反对。
他们内部虽有纷争,但面对外部威胁,特别面对生死存亡威胁的时候,立刻摈弃争议,抱团一起,这也是新兴国家势力的优势。而不象一些老迈国家,就算敌人兵临城下,依然还要斗个你死我活。
转眼殿中形势大变,看得那些八旗朝鲜人、八旗日本人目瞪口呆。他们今日算是见识什么叫翻手为云,翻云覆雨。果然那些汉人都不可小看,特别这个范学士,真是活生生杀出一片生机啊。
他们连忙附合,口称微臣附议。
在清国境内,奴才这个称呼只能满洲人、蒙古人拥有,历史上为了争当奴才,连绵的斗争在满清国中持续了几百年。
多尔衮也坐直了身体,他目光看向范文程,郑重道:“我大清该如何应对,范学士仔细说说。”
范文程恭敬道:“是!”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微臣有三策。一策是与顺国一起瓜分天下,甚至击败流寇,独获明国土地人口。然此策难度不小,彼流寇初起时,遇弱则战,遇强则遁。然今时不同往日,不言他们军力强悍,气势汹汹,我大清兵可否击败他们。就说宣府山西还有王斗在,此人狼子野心,岂会坐视我大清、顺国攻掠?介时三方之战,鹿死谁手,不得而知。”
殿内各人都是沉思。
范文程续道:“二策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之计。我大清兵挥师入关,如遇流寇,宜善言抚谕之,且申戒士卒,勿误杀彼一二人,致与交恶。可坐视其攻伐明廷,攻掠宣府,待他们两败俱伤时,伺机而动,一举破其二贼!”
他更狠狠说道:“若流寇与王斗相争,王贼势大,流寇情势不妙,我大清甚至可与流贼联手,一起对抗王斗。此王贼是谓我大清第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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