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辈今生能见如此奇观否?”马玉眼睛里闪着憧憬的光芒,讷讷地问道。主席的这首水调歌头,的确是气势磅礴,即便是经苏昊之口改成了白话,也足够让马玉血脉贲张了。可惜的是,马玉没有机会穿越到后世,以明朝的技术水平,修建三峡工程是完全没有可能性的。
苏昊心里替马玉遗憾着,摇摇头说道:“这只是一个设想罢了,要在长江上截流,工程难度之大,不是我们今天的力量能够解决的。不过,要在丰水上修一座水坝,倒是没什么难度。只是我现在急缺技术人员,工程的前期勘测,靠我一个人是根本无法完成的。”
马玉是个谨慎的人,听到苏昊这样说,他先是问道:“改之兄所言的这工程勘测,需要做些什么呢?”
苏昊道:“简单地说,就是要在江河的上游寻找一个可供储水的谷地,最好是肚大口狭,这样库容量最大。另外,这个谷地应当是基本封闭的,两侧都是高山,蓄水之后,不至从侧面泄漏。要找一个这样的地方,需要有人沿着河谷进行认真察看,同时还要绘制出详细的地图。丰水上游群山叠嶂、人烟稀少,勘测的工作必定是非常艰苦的。”
“这些事,小弟愿意效劳。”马玉答道,“我想,还有一些生员也愿意参与此事,改之兄可有意与他们一叙?”
“你能现在把他们喊来吗?”苏昊道,“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倒是想见见他们,听听他们的意思。”
“这个容易,改之兄稍候,小弟现在就去召唤他们。”
马玉说着,便站起身往书院的讲堂那边走去。少顷,只听得一阵细碎的说话声响,马玉带着十几名生员走了过来。苏昊连忙起身向众人行礼,那些生员也纷纷向苏昊回礼。
稍稍寒暄了几句之后,马玉带着他喊来的那些生员都走进了剑匣亭。亭子里的石凳数量不够,没地方坐的生员们便站在后面。大家围定了苏昊,等着听他介绍建水库的事情。
苏昊把对马玉说的话又向众人说了一遍,正如马玉说的那样,这些生员都是想做点事的人,听了苏昊的介绍,他们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马上就换上草鞋冲向丰、富两水的上游罗山地区。
“前些日子小弟随改之兄下乡勘井,还没过瘾呢。如果要做这水库选址,想必比那勘井更有意思,小弟愿意前往。”一名名叫江以达的学生兴冲冲地说道。
苏昊解释道:“水库选址与那勘井不同。勘井都在平原地带,生活方便。而水库选址,一般都是在大山之中,山高林密,洞幽谷深,而且往往人烟稀少,生活极为不便,经兮兄可否想清楚了?”
江以达的字叫经兮,他是个生性活泼的人。听到苏昊这样吓唬他,他反而更加来劲了,哈哈笑道:“这样的地方才有意思呢,夫子总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辈若能有此一番经历,日后去参加乡试、会试之时,也好有些谈资向同年们夸口。”
其他人也跟着一起起哄:
“经兮兄所言极是,我辈以往也要寻些风景优美之所踏青交友的,早听说那罗山风景极佳,我等正可结伴前往,说不定还能做些大好文章出来呢。”
“对对对,我等正可借机搞个诗会,阳春招我以烟景,大块假我以文章,这锦绣诗文,定然是要到山间去做的。”
“对了,到那山野之中,或许还能遇上美貌村姑……”
“听说在那山中,尚有野合之风俗……”
“我家中有雌狮,甚是凶猛,这野合之事,还是天德兄去尝试吧……”
“……”
众人越说越热闹,也越说越不堪,到最后一齐呵呵地坏笑起来。苏昊看着这群年轻生员,恍惚间像是回到自己的大学年代。谁说古代的读书人都是迂腐不堪,眼前这十几位,那朝气蓬勃的劲头,仿佛自己当年的同班同学一般。
不过,苏昊也知道,这些人能够被马玉喊来,必定都是书院里最活跃的一些人,其他的学生想必就没有这样的少年意气了。此外,这些人未来还要经过乡试、会试、殿试等若干场考试才能正式走上仕途,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的锐气也许会被慢慢地磨掉,到最后,就变成像韩文那样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了。
唉,这该死的科举制度,实在是毁人不浅啊,苏昊感慨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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