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笑:“这次连干腊丝人都间接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干腊丝舰队一旦有进攻麻六甲的企图,佛郎机人一定心慌。老四,哈恩要不了多少时候就会回来。谈判一旦重启,不妨把价码稍稍让步,给他们一点甜头,进三步,退一步,咱们还赚到了两步。让他们泰西人自己窝里斗去。”
“是!”秦云笑嘻嘻地应道。
台湾大捷,丁云毅同样对这次谈判胜券在握。
这次四国联合舰队突然进攻,虽然有些猝不及防,但到底还是成功抵挡住了他们的进攻,而这为随后带来的一连串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虎贲卫非但以武力威慑住了泰西诸国。而且还极大的震撼到了郑芝龙,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台湾可以得到喘息之机了。
更加重要的是,此次除了虎贲卫,海盗同盟发挥出的作用也同样是居功至伟。还有一个大明远洋公司的力量,丁云毅也始终没有动用过。
虎贲卫、海盗同盟、大明远洋公司,三位一体,这样的力量是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
丁云毅觉得有些好笑,本来在自己才到台湾之时。一直在想,如果有朝一日积聚了足够力量,那么最先进攻的必然是吕宋,但却怎么也都没有想到,现在自己却和吕宋的西班牙人成了某种形式上的“盟友”。
眼下非但大明的局势乱,福建沿海的局势一样复杂。
各种势力盘根错节,每个人都想一口吃掉对方,但暂时谁都没有这样力量。谁能够拥有更多的盟友,谁便在这样的争斗中占得了上风。而在这一点上,丁云毅对自己还算是比较满意的。
他和西班牙人结成了盟友,来对付荷兰人和葡萄牙人;和郑芝龙结成了盟友,来对付张肯堂和朝廷对自己的牵制。
下一步呢?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现在是大明崇祯九年,离崇祯十七年还有八年时间,在这八年之中,自己还能够做些什么?
到时候,京城会乱,山海关会乱,整个天下都会乱了。
丁云毅有些心神不宁,信步走了出去......
谢天正好走了过来,这位金刀卫的指挥使,一见到丁云毅,便拿出一封信来交给了丁云毅。丁云毅翻阅一下,面色大变:“这是张肯堂写的?”
“是,中途被我调包了……张肯堂要置我于死地吗?”丁云毅面色阴晴不定:“我念他是个好官,一直隐忍着他,就算和郑芝龙联手,也从来没有想要对他如何,可他这封密折一旦到了陛下手里,嘿嘿……忽然察觉到了什么:“谢天,你私自盗取巡抚密折,早晚都会暴露,到时候一样是死罪!”
“顾不得那么多了。”谢天淡淡地道:“头疼医头,脚疼医脚,先渡过眼前这场危机才是第一要紧的事情。副镇,我知道张肯堂是个好官,清官,还是个天大的忠臣。可他始终提防着你,处处想要把副镇的势力抹平了才甘心。奸臣不可怕,忠臣对咱们的威胁才大。”
“奸臣不可怕,忠臣对咱们的威胁才大。”
这句话直击丁云毅心里。
他忽然发现张肯堂的确是个忠臣,自己才是那个大奸臣。现在一切妨碍到自己发展的力量,已经都变成了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沉默了下:“你的想法呢?”
谢天早已成竹在胸:“副镇怕担上一场泼天大祸吗?”
“什么意思?”丁云毅皱了一下眉头。
谢天平静地道:“副镇和张肯堂之间的矛盾,决然无发调和。副镇为的是虎贲卫,张肯堂尽忠的是朝廷。况且这次私自调换巡抚密折,已经是死罪了。我的内线,我可以想办法除掉,但却无法避免张肯堂将来迟早会和皇上见面,除非……丁云毅身子有些僵硬。
谢天话里的意思实在再明白不过了,他想要除掉张肯堂。除掉一个巡抚那,这真的是足够满门抄斩、抄家灭族的大罪了。
“副镇无需出手,一切都交给职下来办就是了。”谢天倒似乎对这事丝毫也不担心。
“话说的轻巧啊。”丁云毅轻轻叹息一声:“你们都是我的部下,一旦你们出事,我难道便不会被朝廷问罪吗?到时候我只怕弄到整个福建腥风血雨,无法收场......谢天,密切监视好张肯堂,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动手……职下明白。”
“八年,怎么熬下去。”丁云毅喃喃自语了声。
“什么?”谢天没有明白。
“没什么。”丁云毅敷衍了句,忽然朝谢天看了看:“你在张肯堂身边也安排了内线了?这门本事倒是不小。”
“其实也没有什么,几千两银子罢了。虽然数目未免多了些,但和我虎贲卫相比,这些银子便也算不得什么了?”
“我呢?”丁云毅冷冷地问了声:“你在我身边安排了谁那?”
原以为谢天会大惊失色,没有想到他却依旧不动声色地道:“副镇和别的人不一样,谢天的一切,都是副镇给的。况且,副镇对谢天有恩,我想的,只是如何尽心尽力为副镇办事而已。”
丁云毅笑了笑:“但愿如此。”
自己的集团现在成分有些复杂。
所谓的“澎湖帮”,即以当初澎湖十六英为代表的那一党是一派,后来陆续加入进来,以叶大海、张宪轩为首,海盗出身的势力是一派,自己聘请的那些泰西国的军官们又是一派。皇甫云杰、侯鲁这些从中原跟着自己到台湾的是一派,邓长贵这些辽东将士又是一派。
难道谢天指挥的金刀卫也要自成一派?
对了,还有那个李定国,现在虽然看不出有什么,但迟早都会出头的。他呢?他将来会不会也是如此?
丁云毅忽然发现,自己这个首领未来要面临的复杂问题实在是太多了。(未完待续)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