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曦听小婢云锦这么说,柳眉轻扬,有惊喜之色,附耳低问:“澹然,你月事有多久没来了?”声音极轻—
商澹然弯着腰还在呃呕,没回话,但张若曦知道澹然听见了,因为澹然的脸霎时就红了,张若曦甚喜,当初她怀履纯,妊娠反应很强烈,头晕渴睡,闻到油腻味就恶心想吐,怀履洁时稍好一些,这时看澹然这样子,很象是怀孕了,澹然与小原成亲四个多月了,有身孕也很正常,当然,现在还不敢确定,她要仔细询问——
待商澹然呕吐稍定,取水漱了口,张若曦挽着她的手道:“澹然,与姐姐到楼上说话。”又对张原道:“小原,你在下面等着,哪里也不许去,也别游湖赏月了。”
商澹然忙道:“让他去嘛,修微、真真她们都去。”
张若曦笑道:“岂有此理,你不去,她们倒好去——我们先上楼,游湖之事也不急,等下再说。”挽着商澹然的手上到二楼,就急不可待地问:“澹然,告诉姐姐,你月事断了多久了?”
商澹然脸红到耳根,低声道:“姐姐你小声点啊——”
张若曦“嗤”的一笑,回头看着跟上来的伊亭和几个侍婢,道:“伊亭来,你们就在廊上等着。”拉着商澹然进到她的卧室,在窗前圈椅上坐定——
伊亭随后进来,伊亭方才不在茶厅,听婢女说商澹然身体不适,赶紧过来关切地问:“澹然怎么了?”
“没怎么。”商澹然答道。
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窗外还有昏蒙的亮色,坐在窗下的张若曦还能看到商澹然脸上的羞红,伸手轻轻触了一下澹然娇羞的脸颊,轻笑道:“红得发烫了——告诉姐姐,姐姐是过来人,可以帮你参谋参谋。”
商澹然含羞俯首好一会才出声道:“本来是上月初十左右就应该来的,可是却没来,这个月——这个月又没来——”
张若曦点点头,问:“那你除了恶心呕吐外还有没有别的不适?”
商澹然道:“其他都还好就是觉得人变得慵懒了,早起都不想蹴——”
“不行不行。”张若曦忙道:“蹴可不行。”又问:“澹然,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是有身孕了?”
一边的伊亭惊喜地睁大了眼睛——
商澹然不吭声,显然是想过的,她没有母亲,又不好意思回会稽问嫂嫂祁氏,事不确定也不想告诉婆婆吕氏所以她自己翻看《玉匣记》和《妇科秘书》——
张若曦拉着商澹然的手抚摸着,温柔道:“傻孩子,这事你怎么不和母亲说呢,我张家只有小原这一棵独苗,双亲大人若知道你有身孕了,这是和小原中举一样的大喜事啊,可知有多高兴呢。”
伊亭道:“是啊,不知会有多快活呢。”
商澹然低声道:“这个还不敢确定啊张郎又不在家,我也不好意思说—”
张若曦笑道:“那你就跑到这里来和小原说——”
商澹然赶忙辩解道:“不是不是,我是真的想来看看西湖以前常听张郎说西湖如何的美——”声音转低:“若真是有了身孕,我怕是不能和张郎一道进京了,张郎本来是说进京时顺路陪我在杭州游玩几天的——”
张若曦点头道:“你是不能进京了,这数千里舟车颠簸谁能放心得下,我母亲就肯定不会让你去。”说着,站起身道:“赶紧把这喜讯告诉小原——”
“姐姐不要。”商澹然站起来拉住张若曦的手,羞涩摇头。
张若曦吃吃笑道:“你以为小原没猜出来吗,你方才低着头没注意,小原听到我问你那句话时,眼睛一亮又惊又喜的样子,他可是闻弦歌知雅意的,解元郎无书不读无所不知啊,不然的话,他早已急着请医生来给你看病了。”
伊亭笑。
商澹然大羞。
张若曦笑道:“也罢,待你们小夫妻夜里枕上再细细说吧这闰中秋游湖赏月你还能去吗?”
商澹然道:“去呀,我又没别的不适,就是方才吃的糕饼太甜太腻,所以反胃了。”
张若曦也没觉得有了身孕就一定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养着,澹然都从山阴乘舟到这里来了,游湖又何妨,当即和伊亭一前一后护着澹然下楼——
楼下茶厅的张原自澹然跟着姐姐若曦上楼后就走到天井边踱步,两盆剪秋萝在暮色中绽放如幽暗之火,那淡淡芬芳若有若无,这两盆花是王微从花市买来的,身边传来王微轻柔的声音:“相公,夫人可是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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